宋扶熙未见丝毫畏惧。
萧皇后抬了下手,示意宝青闭嘴。
“你懂风水?”
宋扶熙不卑不亢:“略懂一二,妾身只需要用到一面琉璃铜镜,便能改变风水,让皇后娘娘得偿所愿。”
听到这话,萧皇后倒是笑了,但是这笑中更多的是轻蔑。
“你知本宫所求为何?”
宋扶熙不急不缓道:“旁的妾身不敢保证,但明日寿辰之上,皇后娘娘所求,只要皇后娘娘愿意相信妾身一回,妾身愿以性命为赌注。”
“但前提是,今日妾身与皇后娘娘所言,不可让第六个人知晓,否则一切都将有变故。”
萧皇后的右手上搭着一串开过光的紫檀佛珠,圆润的佛珠在保养得当的玉指间转动。
她没说好,却也没说不好。
“上前来。”
宋扶熙知晓萧皇后老谋深算,定是不会因为这只言片语,便信了她所说。
起身,走到萧皇后身侧后,宋扶熙附身,只以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五个字。
“陛下的关注。”
萧皇后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再看向宋扶熙时,眸中多了玩味。
“你好大的胆子。”
宋扶熙徐徐跪下,“妾身绝不敢与皇后娘娘玩笑,倘若妾身做不到,妾身的这颗项上人头在此,皇后娘娘随时可取。”
“妾身位卑言轻,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所赐,妾身一颗拳拳真心,只为殿下与皇后娘娘,请娘娘明鉴。”
宝青道:“娘娘,这宋承徽满口胡言,您的寿辰满宫上下皆会来庆贺,岂容她一个小小的承徽在这此信口雌黄?”
但萧皇后却是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只稍片刻后,萧皇后便再度抬了下手,“按照她说的,取一面琉璃铜镜来。”
“宋扶熙,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倘若本宫无法如愿,你的命,便留在未央宫了。”
宋扶熙附身跪首,“妾身领命。”
待宋扶熙下去后,宝青担忧道:“娘娘,这宋承徽看着如此年轻,如何能懂什么风水,若是叫她乱来,万一破坏了明日的寿辰,有损的可是您的声誉呀!”
“不急,明日派个人盯着她,再多派一倍人手,定要确保寿辰万无一失。”
萧皇后是一国之母,在外时,哪怕张贵妃宠冠六宫,霸占着崇明帝的宠爱,她也得要装出母仪天下的大度来。
方才宋扶熙所说的其他话,萧皇后其实并不信。
但直到她提到了崇明帝。
世人都说母凭子贵,但在崇明帝这儿,却是子凭母贵。
这么多年了,张贵妃盛宠不衰,无论后宫进了多少新人,亦不乏远比张贵妃要年轻、貌美的嫔妃。
可崇明帝却始终对张贵妃偏爱有加,也因此,他对张贵妃所生的宸王宠爱有加。
一个嫔妃所生的庶皇子,却能被冠以这天下最尊贵的“宸”字。
单单这个字,就足以见得其在崇明帝心中的分量。
而这些年,无论何事,崇明帝总是会偏爱宸王,而太子身为唯一的嫡子,却总被严苛以待,举步维艰。
萧皇后多么想得到崇明帝的关注,如此,也能让太子在前朝过得轻松一些。
尝试了那么多次,也不缺这一次,倘若真的能成……
当然,若是不能成,正好也能有理由,将这狐媚腰子给除了,以免蛊惑太子。
宸王可以任性,但是太子没有任性的资本,更丝毫不能行差踏错。
*
从未央宫出来,宋扶熙只带着春桃回了交泰殿。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与推算,宋扶熙已经找准了将这块琉璃铜镜挂在何处。
指挥着春桃,将其挂好后,宋扶熙又来回确认,这才满意的颔首。
宋时宜一向谨慎,倘若她直接将那块铜镜给换了个位置,必然会引起她的注意。
到时若是宋时宜改变了原定计划,那即便是宋扶熙知晓了原着剧情,也无法预料这超出剧情的改变了。
所以她要在确保原先的这个铜镜在原着所描写的位置的基础上,只能利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达到想要的效果。
是否能成,一切就要看明日的成果了。
春桃还是有些担忧:“姑娘,咱们的计划能成吗?”
“我也无法百分百确定,做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做了我们所能做的,便看老天爷到时,是否也会站在咱们这边了。”
从觉醒之后,宋扶熙便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她所行所举,都是一场赌上性命的豪赌。
她一无所有,唯有这一条命,能作为赌注,拼出一条生路来。
布置好后,宋扶熙又回了未央宫的偏殿。
在路过一处草丛时,远远瞧见有宫人往灌木丛中随手丢了什么。
宋扶熙拉着春桃躲在一处,待那宫人离开后,她才上前。
春桃拨开灌木丛,在瞧见被丢在草丛堆中,被弃之如履的玩意,正是这几日来,宋扶熙通宵达旦所做的布老虎。
她做了多少,此刻被丢在这灌木丛中,脏兮兮的堆在上头的,便有多少。
春桃简直是气红了眼。
“姑娘,这些布老虎,都是您一针一线,熬红了眼,不知扎破了多少次手,才做好给小太孙的,却被未央宫的人如同垃圾一般丢弃,实在是太过分了!”
相比于春桃的气愤,宋扶熙却很平静,亦或者说,她早便猜到了。
“萧皇后只安安这么一个孙儿,自是万般仔细,能送到安安身边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检查的,且都是最上乘之物。”
“我做的布老虎,怎能入得了萧皇后的眼,何况,便算是绣出了朵花儿来,她也是不会将我做的东西,送到安安的跟前。”
“她怎能容许,我这个罪人之身的生母,在安安的跟前晃悠呢?自是要阻绝我与安安所能接触的一切,不足为奇。”
春桃很是心疼:“姑娘您既是早便猜到,这几日又何苦如此费心费力的做布老虎呢?”
宋扶熙抬眸,望了眼天穹。
今夜阴风习习,乌云遮月,不见光亮,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只有将我们自己一并算了进去,旁人再如何查,也查不出端倪来。”
她勾了勾红唇,“今夜,便该是见成效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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