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奉主子之命,来为殿下送白玉霜方糕的,这些方糕是主子今日去未央宫前,特意命奴婢去尚食局做的。”
“主子说,倘若她在酉时前还未回来,便先送来文华殿,以免方糕凉了,便不好吃了。”
谢祁的眸光落在食盒上,不咸不淡,却从夏草的话中听出了重点。
“她还未回熙音阁?”
夏草应声:“是的,一早不到巳时,未央宫的内侍便来传皇后娘娘之命,主子去了后,至今还未回。”
谢祁眸色晦暗如深,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辨喜怒。
“除此之外,她可有留下其他的话?”
萧皇后会找上宋扶熙,谢祁倒是并不意外,毕竟他才封了宋扶熙没多久,又很快让她晋升。
东宫的那些妃嫔必然是坐不住了,尤其是萧侧妃,怕是早便眼巴巴的跑到萧皇后的跟前告状。
萧皇后自然不会容许有女人扰乱谢祁的心智,此番宣宋扶熙过去,必然是要敲打一番,少不得要为难。
再看着婢子手中提着的食盒,谢祁便明白用意了。
宋扶熙不傻,相反的,这小女子聪明得很。
前脚晋封,后脚萧皇后便找上了门,必然也是猜到是冲着刁难她来的。
所以才会特意给殿中的宫婢留了话,倘若她一去不返,便让宫婢借送方糕为由,暗示她被萧皇后宣去为难,想让他去救她。
虽然有算计的成分在,但谢祁倒也并没有生气。
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没背景、没后台,全靠着他的那一点飘忽的宠爱,若是萧皇后刻意为难,少不得要脱层皮。
若是她当真开了口,他自也不会放任她不管。
但到底这小娘子太会算计了些,日后他也不能再像先前那般,接连破例了。
小女子,还是不能太惯着,尤其是太过聪明的,留在身边也不安全。
谢祁心中方想定,谁知,夏草却摇了摇首。
“主子并没有说其他的,只说若是殿下喜欢这方糕,日后便会多做一些送来请殿下品尝。”
谢祁微微有些讶然。
竟然没有留下求救的暗示?
谢祁摩挲着玉扳指的指腹,在不由自主中,速度快了些许,也彰显了他此刻不太稳的心境。
他竟然猜错了?
夏草见谢祁久久不曾叫人接过食盒,小心的试探:“殿下可是……不喜方糕?”
谢祁不动声色的回了神,看了福禄一眼。
福禄立时伸手接过。
“奴婢告退。”
夏草说告退便真的告退了,并没有停留。
福禄见人都走远了,才试探着问:“殿下,宋承徽怕是还在未央宫,都这个时辰了,您……可要去瞧瞧?”
谢祁虽然没搭腔,但是在从夏草的口中得知,宋扶熙在一早被宣去了未央宫后,至今未归,周身的气场便低冷了些。
寻常人自是难以察觉,还是福禄自小在他身边伺候,才如此敏锐的察觉。
福禄想,太子殿下当是心中担忧宋承徽的,皇后娘娘倘若有心要治人,手段可是不简单,宋承徽不脱层皮都难。
“入夜,后宫岂是外臣想去便去的,你莫不是糊涂了?”
谢祁冷冷淡淡启唇,状似并不关心。
福禄忙垂首认错:“殿下恕罪,是奴才说错话了。”
“母后心中有数,死不了就成。”
倘若方才夏草多说一句搭救的话,谢祁说不准会真的破例,走一趟未央宫。
但宋扶熙什么也没说,像是只单纯命人送了份方糕过来。
亦或者,她在心中便觉得,他是不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为了她这个人,而特意破例,甚至不惜与萧皇后闹起来。
本该是懂事的想法,但莫名的,谢祁心中就是觉得不大爽快。
说罢,谢祁转身,衣摆飘动间,便原路返回。
福禄赶忙追上。
可在到了麒麟阁门口时,谢祁忽的顿了下脚步。
“程平。”
一道矫捷的身影落下,单膝跪地,“殿下。”
“去未央宫看看,不要惊动任何人。”
程平:“是。”
福禄在心中直感叹,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担心的不行,太子殿下又是嘴硬的一天呢。
“殿下,宋承徽送来的方糕,您可要尝尝?放久了冷了的话,味道便会不好了呢。”
谢祁抬眸看了眼,没应声,却是用指节敲了敲案面。
福禄心领神会,将食盒搁在了案面上,打开了盒盖,扑鼻而来是方糕沁心的香甜之气。
一眼,福禄便不由惊叹了声:“这方糕竟是做成了小动物的模样,活灵活现的,真有意思呀?”
没错,正常的方糕都是正方形的,但宋扶熙送来的方糕,却是做成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形状。
有小兔子、小狐狸、小老虎等等,形态各异,憨态可掬,光是看模样便勾起了人的馋念。
谢祁原本只是看两眼,并没什么胃口,但是莫名的,看到其中的一只小狐狸,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将其与宋扶熙那张俏丽姝色的面容对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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