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音阁?
邓良娣握着墨条的手一紧,眸中生出的妒忌快有些压不住。
宋扶熙已经连续霸占太子两日,竟还如此不知足,又想以什么法子,勾走太子?
邓良娣隐约感觉到,谢祁在听见熙音阁来了人后,手中的狼毫一顿。
他似乎是在犹豫。
按照谢祁的性子,若是他不想见,绝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他总是这般无情。
他思忖了片刻,方才启唇:“让她进来吧。”
邓良娣怕对方进来,怕这婢子会带来宋扶熙的什么话,又将谢祁给勾了走。
“殿下公务繁忙,不若妾身去见,左右不过是个婢子,若是宋妹妹有何要事,妾身再来禀报殿下,以免打搅了殿下的正事,可好?”
谢祁抬眸,目光淡淡的,却又藏着几分春寒料峭。
“你倒是为孤做起主来了?”
邓良娣心头一惊,慌忙再度跪下,直言万万不敢。
今日的她的确是有些过界,没了往日的娴静雅正、知书达礼。
她也不想这般,可从前太子从不会多看女子一眼,可如今却接二连三的为宋扶熙破例。
她只是心慌。
心慌太子是否真的对宋扶熙动了真心。
当一个人将真心托付时,便会变得患得患失。
邓良娣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入后宫深似海,在这吃人的深宫,真心是最不要紧的。
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谢祁的确是不喜她的越界,哪怕她的父亲有功,也打算略施惩戒,并未叫她起身。
春桃低着头走入殿内,“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谢祁收回落在邓良娣身上的视线,往春桃的方向看了眼。
又有些克制不住、本能的往后望了眼。
过来的的确只有这个婢子一人,宋扶熙并未来。
她当真是谨遵着自己先前的话,从他的口中听到他很忙的话后,便乖乖的待在自己的院中,不来打搅他办正事。
但下瞬,谢祁便平静的收回了视线。
倘若这小女子当真安分,便不会在这个时候,在他的书房中还有外人在的时候,派个婢子过来了。
莫不成,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法子,想要勾他过去?
他是不会再上当的。
两日的留宿,已经是天大的恩宠。
他不能,也不该让这个狡猾的小女子再顺着杆子往上爬。
“何事?”
春桃恭恭敬敬的将手中一直托着的物件呈上前,“殿下,这是主子抄了一整日的《佛经》,殿下亲自教导,主子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主子怕她的字没有进步,辜负殿下的一片教导,所以让奴婢呈上,请殿下过目。”
说着,春桃还格外体贴的补充一句:“主子还说,殿下政务繁忙,待殿下得空了再看也不迟。”
谢祁又抬眸,这才瞧见了春桃手中托着的,正是一摞宣纸,看来是费了不少心思。
福禄在接收到谢祁的眼神后,上前从春桃的手中拿过了宣纸,呈到谢祁的跟前。
谢祁单手抵额,伸出另一只手,以修长的两指随意的翻看了几眼。
看似随意,但实则却在心中迅速进行了对比。
虽然这字迹依旧是不怎么入眼,但是比起原先宋扶熙那一手的狗爬字,显然已经好了许多。
看来这小女子倒的确是不笨,算是孺子可教。
从未当过人老师的谢祁,在瞧见自己唯一,且是第一个亲自教导的学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有了不小的变化。
心中有种莫名的,却无法忽略的成就感。
“《佛经》送至,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春桃恭恭敬敬,没有说过多的话,也没有做什么越界的事儿,像只是单纯带了宋扶熙的话。
将话带到,又把抄好的《佛经》呈给了谢祁,便不敢再多加打搅,恭顺的便要退下。
邓良娣见春桃竟这么快便退下,心中还不由嘀咕。
难道宋扶熙此番派婢子来,不是为了将太子勾去熙音阁,只是单纯拿着抄写好的字,来向太子讨教的?
邓良娣这口气还没松下,谢祁翻阅的动作停下。
嗓音依旧很浅淡:“福禄,将那支青玉管碧玉斗毫笔取来,送去熙音阁。”
福禄微微有些吃惊。
而邓良娣更是脸色难看的攥紧了帕子。
文人墨客都爱收藏笔墨纸砚,谢祁自也不例外。
而这支青玉管碧玉斗毫笔,是去岁江南进贡的珍品,拢共也就三支,崇明帝只将其中两支分别赏给了太子和宸王。
但眼下,太子却要将这支珍贵无几的毫笔,赏赐给宋扶熙。
这份恩宠,放眼整个东宫,也算是独一份儿的了。
而谢祁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他并不打算去熙音阁,但身为老师,对于有所进步的学生,略施奖赏也是应当的。
春桃领了赏后,不动声色的往邓良娣那边看了眼。
邓良娣还跪在冰凉的砖面上,眼底的妒忌与伤怀根本便藏不住。
“奴婢谢恩,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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