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厚实,而又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稳重。
在太医清理宋扶熙后背的伤处时,小娘子一直忍着疼,只是咬紧齿贝,不曾发出半点儿声响。
也唯有谢祁一直握着她的柔荑,感受到她的指尖在他的掌心不断的收紧,伴随着小幅度的颤抖,清楚她是在强行忍着疼。
谢祁发现,这小娘子似乎总是这般。
在本该喊疼的时候,她却一直忍着。
而在分明是没什么感觉的时候,却娇滴滴的嚷着不舒服。
真是个矛盾的小狐狸。
谢祁也没吭声,只是以大拇指,轻轻的,像是安抚般的,抚摸着她的手背。
直到将伤处残留的东西给处理干净了,太医正要上药,却有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先伸了过来。
“孤来,其他人都退下吧。”
等闲杂人等都退下后,宋扶熙似是想动,却被谢祁以单手按住。
“还没上药,别乱动。”
小娘子便乖乖的没再动,半张浓丽的小脸,埋没在引枕之间,如瀑般乌黑的墨发,铺满了小榻。
几缕青丝垂落,将那张舒艳丽色的面容半遮半掩于其间。
额前因为忍疼而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原本有些苍白的唇色,也因为方才被她咬的,而如同抹了胭脂般。
像是雨打芭蕉的绝色牡丹,瑰丽中又透着令人心疼的脆弱。
谢祁的眸光一定不定的落在她的面上,心中这般想着,手已经抬了起。
勾起遮住容色的几缕青丝,细致的将其拢于她的耳后。
“既然疼,为何忍着不出声?”
谢祁一面以指腹沾了些许药膏,问着话的同时,一点一点的涂抹在伤处。
约莫是在宋扶熙的身上,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谢祁如今的动作,竟是算的上是颇为熟稔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询问一件很寻常的事儿,但是他为宋扶熙涂药时,动作却是放得格外轻柔。
“只是一点儿小伤,妾身怕若是出声,会让殿下和太孙殿下担心,忍一忍便过去了。”
小娘子的水眸里,笼着一层烟雾朦胧般的氤氲。
分明是说着再寻常不过的话,却是无端的令人心疼。
谢祁的心头动了动,而在他开口前,一颗小脑袋强行在两人之间挤了过来。
“痛痛?”
小太孙小小一只,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上了小榻,趴在边缘,伸出胖嘟嘟的小手。
似是想碰那道伤处,却又不太敢碰。
只用一双水汪汪的葡萄大眸,满是担忧的看着宋扶熙。
直把人看得心肠都软了。
宋扶熙弯了弯唇,握住小太孙的小手,安抚他:“不痛的,太孙殿下不必担心。”
但小太孙却很认真的,凑过了小脑袋,撅起小嘴,对着伤处吹气。
“安安给娘纸呼呼,呼呼痛痛就飞走啦。”
宋扶熙的心头软成了一片,握着他的小手,眸中笑意缱绻。
“太孙殿下真厉害,果然一点儿也不疼了呢。”
小糯米团子信以为真,“安安再给娘纸呼呼。”
谢祁默默不语的望着母子俩的互动,从中窥见了一种属于寻常人家母子之间的温馨氛围。
这对于深处吃人不吐骨肉的小太孙而言,是非常难得的温馨。
谢祁又不傻,他很清楚,宋扶熙之所以忍痛不吭声,是不想让小太孙担心,而不是因为他。
但无论怎么说,也是他不曾护好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叫她受了伤。
想到这儿,谢祁的眸中泛起蕴藏着杀意的冷光。
“既是受了伤,今夜便留在文华殿养伤吧。”
实则,文华殿与熙音阁,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来回最为方便。
太子丝毫不曾意识到,他这是出于心疼对方。
小太孙严肃着一张小脸道:“安安也要陪娘纸。”
宋扶熙有些担忧,“太孙殿下若是不回未央宫,皇后娘娘怕是会担心吧?”
但谢祁倒是不觉着有什么。
“孤亲自带着,母后不会有二话,怎么,是怕孤带不了孩子?”
小太孙从出生起,就被萧皇后带在膝下悉心养着,反而是谢祁这个生父,陪他的时间并不算多。
宋扶熙的眸中虽是笼罩着一层忧虑,但她约莫也是极不舍得的。
毕竟像今日这般,能够光明正大的陪在小太孙身边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
“殿下真是一位好父亲呢。”
谢祁呵了声:“不必说出如此不诚心的夸赞。”
小娘子甚是委屈的眨巴水眸,“妾身真诚夸赞殿下,殿下偏是不信。”
“若是你的手能先从安儿的手上松开,孤倒是能信一二。”
宋扶熙轻笑出声,带着揶揄:“殿下莫不是在吃太孙殿下的醋呢?”
见她握着小太孙,且不握他的手。
谢祁板着清隽的面色,“笑话,孤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太子又如何的信誓旦旦,等到了入夜安寝时,打脸便来得有多快。
谢祁沐浴好,着一身墨色寝衣回到寝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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