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八苦,心魔六镜。
第二镜解决后顾怜不出意外地又进入到了第三镜,这次过后,她才忽然明白大哥跟机关人口中所说的“杀死心魔”的含义。
后面又再经历了刻不求的心魔,大多都跟九百年前有关。
有王府被灭;有东莱岛杀宋集烛不成; 有苍山求道求羲木。
在苍山,顾怜见到了刻不求口中那个抱着酒坛的白发幼童,幼童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比后来遇见的白苍可爱多了。瞧见幼童转身往竹林深处跑,顾怜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跟上去,闻见酒香,听到一道女声懒散着口吻笑道:“欲止,你的酒归我了。”
随后另一人觉得不可置信:“你又指使你的剑灵偷我酒?!”
“对啊,我打算偷偷喝完呢。”女子说:“你不该过来这里的。”
“你偷我酒我还不该来?”
“我说——你不该过来。”
这一句话就仿佛是一句魔咒,落入耳中的那一瞬间顾怜就忽然感到神识恍惚,随后她眼前的景象翻天覆地地作出变幻,她再清明视线时,面前站着的是初莞。
初莞是来讨要那对木偶的。
初莞说:“我……想试试弥补。”
刻不求面无表情,还隐含杀气:“倘若你失败了呢?”
初莞哑然。
刻不求嗤笑一声:“既然没有把握,那便莫要来同我谈此事。你想弥补,那我便问你,余策疾你可有杀了?
“……”
初莞不语,刻不求早就料到是如此,冷意更甚。
“初莞,”刻不求说,“你这个懦夫。”
顾怜在这心魔一镜中时并非是永远都保持着人身的,毕竟徽阳城后李顾生变成刻不求一直都是子然一身,她并没有合适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
比方说这一次,她变成了一只绿色的鸟。
变成绿鸟的顾怜冷眼看着他俩在那里吵,在画心镜里待那么久让她都有点冷血无情了,觉得刻不求真是口上不饶人,骂人的话张口就来。
讨不来羲木还挨了骂,初莞自然是不会多留,很快便离开了。
顾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琢磨这回刻不求的执念不能是羲木吧?
那她可咋整?是人的时候还好说,能抢了直接跑,但她现在是一只鸟,还没她巴掌大,估计……肯定连那羲木也叼不起来。
咋整?
正想着呢,她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她飞来,含着杀气,她连忙往旁边蹦跳一下振翅躲开,看清那是一根红线。
顾怜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扭头就要跑,那根红线却转了方向,比她更快地缠了上来将她五花大绑,然后红线收紧,一股力猛地将她拽了下去。
顾怜:“啾!”
刻不求你想怎样?!
顾怜怒火中烧,然后就对上了刻不求那双冷漠的眸子。
他并没有直接抓着她,而是用红线将她吊在自己的眼前,漠然地看了她两眼,然后问:“看够了吗?”
顾怜被晃了一下头有点晕,愤怒地挣扎:“啾!”
松开我!
也许是因为她挣扎的幅度有点大,直接晃到了刻不求的面前,然后借着这个机会,示威性地踢了他的脸一脚。
然而她到底只是一只鸟,那点力道比猫挠和的还要轻。
刻不求着她的红线蓦地收紧,大有要勒死她的势头。
顾怜意识到了危险,顿时能屈能伸地把头往下一低,一动不动了。她消停下来后又闭眼低垂着脑袋,很难不让刻不求认为她已经被勒死了。
所以刻不求并不打算在一只鸟的身上多费时间,将红线一收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红线松开那只绿鸟时,绿鸟在半空中倏地张开翅膀,拼命地朝另一头逃亡一般飞去。
刻不求:“……”
刻不求一勾红线,又将她给抓回来了,并且戾气地眯起了眼睛:“你敢骗我?”
顾怜:“……”
大意了。
应该先躺地上装死等这家伙走了再飞的。
而且刻不求你什么毛病?!跟一只鸟计较!!!
保命要紧,顾怜对好一样地晃了晃脑袋“啾”了两声,希望刻不求别真的那么丧尽天良连一只鸟都要计较。
毕竟她没尝试过,在画心镜里死掉会是什么后果。
刻不求看着她装乖卖巧的模样,盯着看了半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前的气倏地一收。
他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头。
顾怜摸不准他是几个意思,继续卖乖地蹭了蹭刻不求的手:“啾。”
刻不求蜷缩了一下指尖:“你想走吗?”
顾怜瞅了他一眼,蹬了下腿。
“嗯,那就是不走了,”刻不求指尖勾起一圈红线,将顾怜松开抓在手里,动作十分利索地往她的腿上绑了三圈红线,还打了个死结,“那你就陪着我吧。”
顾怜:“……啾!”
谁说我不走了?!
刻不求你欺我不会说话!
她愤怒地瞪着刻不求,后者却仿佛没看见一般,将另一端的红线系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然后就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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