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丹阁出来,刻不求明显有心事。
顾怜莫名地心虚,也没敢搭话,兀自地走在旁边回想着刚才初莞所说的话——刚才关于眼疾的问题让初莞求生欲爆棚地打着哈哈就扯过去,后面顾怜又问了其他的一些,他的回答也都差不多是跟她保证,羲木所塑的身体跟娘生爹养的凡人一样不会出什么问题,她才放宽心。
但是顾怜看着初莞说话时的神色,觉得他还有什么在隐瞒自己。
生死人,肉白骨,其代价肯定不低。
“嗯?”
耳边传来一个浅短的鼻音,顾怜倏地回神,抬眼望去:“嗯?”
刻不求低眸去看她的眼睛,眼眸明亮,眼底映出来他的模样。
清风徐来,吹动了顾怜的几根发丝,有不懂事的几番拂过她的睫毛,有些痒。她刚要伸手拨一下,却见刻不求抬起手,指尖拨着额前的发丝,靠到她的耳后,指腹有意或是无意地碰到了她的皮肤。
“阿伶,”刻不求的指尖最后落在了她的眼尾,指腹在那里不轻不重地轻按了一下,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却又饱含警告与威胁,“你若是敢那般去做,那我便亲自去剜那双眼睛,不论你愿意与否,再重新归还于你。于我而言,是你的东西便只能是你的,任何人也不得拥有,纵使是顾薪也不许。”
这似乎还是头一回……刻不求跟她说那么重的话。
顾怜不可避免地愣住了。
好半晌,顾怜才眨了下眼从那几句满是戾气的话中回过神来,她倒也不跟刻不求对着干,打着哈哈摆了摆手:“怎么会?我若是想让顾薪能看见那肯定会去想其他法子的,我还要成为一代剑道强者呢,怎么会把自己的眼睛说给就给?”说到这里她看见刻不求分毫未变的神色,有些黏乎地抓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再者,我还要看你呢,你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
袖子被晃动,顾怜的这番举动无异于是服软加撒娇。
刻不求看了她一会儿,又被哄了几句话才有点勉为其难地收回了视线,反手顺着袖子去抓住了她的手。
“我并非是假意提醒,”刻不求说,”倘若真有那一天,我会言出必行。”
顾怜忙顺着哄:“嗯嗯!保证铭记于心!”
刻不求不再多说些什么。
顾怜跟他并肩走着,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心底泛上来心惊和后怕。
现在倒还好说,顾怜可不敢把刻不求惹急了,都说心魔是六亲不认的,难保刻不求真失去神智时会不会把她也顺手绑了。
至于顾薪的眼睛……
再想其他法子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药、心、丹三阁都同属焕荣峰,心阁跟丹阁离得比较近,顾怜往那头望了一眼,只瞧见心阁的那头云雾缭绕的如梦似幻,惊起百灵鸟,以及那云雾中隐约一现的白塔尖。
顾怜得找一趟时间去心阁寻心夫子求要画心镜。
心魔说到底都是一个有弊无益的隐患,能趁早除去就赶紧,每多拖上一日,那心魔就会多扎根更深几分。
回到小院,顾怜跟刻不求不约而同地都没有跟顾薪提起有关于羲木的一点事情,顾怜为了遮掩,翻出了一罐糖丹给顾新,声称自己刚才是炼丹去了。
顾薪不疑有他,点过头后继续去跟小柴玩。
入门考核是后日举行,顾怜回来后的这两日也没见二长老有点什么异常的举动,像是当顾怜跟刻不求都不存在一般,这倒也好,让顾怜省去了面对他时的心计,乐得个清静。
不过二长老不搭理她,知道她带了弟弟回家门的谢霜和薛绝他们倒是往顾怜的小院跑得勤快,好在顾薪不算有多怕生只是对陌生人的反应有些呆,他们如此,倒也不会让他不自在。
谢霜是个护短又外刚内柔的姑娘,温柔如水的态度不消一日便同顾薪相谈甚欢,薛绝带来了糖,闷声不吭地塞过去,在顾薪道谢时,犹豫片刻才揉了一下顾薪的脑袋。
眼见顾薪都亲昵地对谢霜绝喊上姐姐哥哥了,顾怜把从薛绝那儿过来的糖塞嘴里,腮帮子鼓起一边,她屈肘杵了一下一边干站着不动的封双无:“喂,你来给我院子当门童来了?”
就干看着?
“小师妹,同师兄说话要记得喊一声,师兄可不叫做‘喂’,”封双无先先是装模作样地温声提了一句,随后皮笑肉不笑地歪了下头侧目看向顾怜,“而且你觉得,我适合去跟舍弟友、好、相、处?”最后的四个字他将字音咬得有些重,听上去像是一字一顿。
顾怜扬了下眉,笑眯眯地说道:“那肯定啊!三师兄那么和蔼可亲、慈祥温柔,怎么会不适合呢?”
看顾怜素日里就护弟弟护得紧,都快要当成眼珠子了,这两句话不由得让封无感到些许意外,他轻轻地将眉梢一挑。“哦?如何说?”
“好说好说,”顾怜扭头喊顾薪过来,“先给你俩介绍一下。”
顾薪听见顾怜的呼唤必定会有所行动,他看过来,因为离得不远也就不需要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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