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万万没想到——
这事儿还能够跟刻不求扯上关系。
哑然许久,顾怜才弄不明白地问:“既是诡道,与你我所修之道截然相反,你又来夺它做什么?”
他又修不了。
但是封双无却笑了一声:“小师妹有所不知,秘术之所以被称之为秘术,便定是因为其有不同寻常之处。那本秘术多凭持有者的道心两定,亦正亦邪或恶或善,皆不得确言。”
顾怜品了一会儿这番话后明白过来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本秘术不论谁去修炼都可以,那其中的秘法还会因人而变?”
封双无笑意浅淡地看她:“不算太笨。”
顾怜沉默了。
原来那秘术那么玄妙,难怪封双无要过来抢。
顾怜不由得就着这个话题,问起另一件事来:“所以你现在才动手是为了等梁氏将秘术拿出来?”
封双无应了一声鼻音:“嗯。”
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在有能力之时将梁氏满门给灭了,哪里还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顾怜皱了皱眉:“可是梁氏不过是一商贾,如何得此秘术?”
跟刻不求有关的术法几乎全被打上了“诡异”“禁术”之名,这样的一本变化万千的秘术不应该会出现在一普通的玉商手中。
封双无似笑非笑:“那这便是要去问问你的那位道侣,创出那样的一道之后牵引出了多少的麻烦。”他还有意地加重了“道侣”二字。
“……”顾怜反手抓了把泥土往封双无的身上撒,“你一边儿去少将这事往他的头上扯,这跟他可挨不着什么关系。”
封双无避开几分却仍旧被弄脏了袍子,他歪歪头:“你确定?”
顾怜翻了个白眼:“废话。”
刻不求开创诡道是没错,但后续牵扯出来的事情可跟他扯不上什么关系,不能就因沾了个“诡”字就往他的身上扯。
总之顾怜不同意。
封双无就没再坚持着往下说。
顾怜不欲与封双无这家伙多作争执,她将头转回去,继续画阵纹。
这件事情越往下找线索,就越乱成一团。
杀了梁氏那么多人的是谁?乔高第吗?他在大婚前夕又是为什么忽然假死而不是直接夺了秘术就走?反而是接二连三地闹出祸事来。
还有,关于封双无跟梁氏的仇……
以封双无的反应来说,很显然,事态的发展有一定超脱了他的预料。
——他或许并没有意料到那乔公子会是乔高第,还有乔高第居然没死。
封双无为什么不直接去抢秘术?
难道……
他们都找不到秘术在哪里?
想清楚这一点的顾怜不由得低下视线,落到自己手腕上的铃铛上,顾怜回去后,梁狸坐在桌前盯着空虚一处发呆。
这一看就是压根没有休息过,不过想来也是,敬爱的兄长惨死,换成谁都不能够心安理得地去休息。
“梁小姐。”顾怜走过去。
梁狸没有反应。
顾怜拉开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了:“乔高第是怎么死的。”
听见那个名字,梁狸终于是有了点反应,她动了下脑袋着向顾怜,张了张口:“……是我干的。”她说完后又如梦初醒一般地想起什么,连连摇头眼底又蓄满了泪水“不,不是,他没死!乔高第没死!我……”
眼见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顾怜连忙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梁小姐,我知道,我会帮你的,你别害怕。”
“不是…你、你不知道!”梁狸眼睫微低就潸然落下泪来,带有哭腔声线颤抖地说,“他想杀了我!他就是个……魔鬼!我不愿的,我不愿嫁给他,他知晓后便想要强迫于我……”
顾怜听出其中信息的巨大,不由得问:“然后呢?”
“然后……”梁狸咬了咬唇,往下的话淹没在哭声中说不出来。
她不说,顾怜的心中却隐有猜测。
以梁狸的这个反应来看并不像是她所杀的“乔高第”。她不愿意嫁,乔高第就想要强迫她,那么作为兄长的梁妄会怎么做?
被彻底惹怒后,他有极大的可能会杀了乔高第。
这个想法冒出,顾怜的脑海中就形成一幅差不多的画面:乔高第想要去强迫梁狸,梁狸反抗之中用曾经被她砸坏了的琴弦勒住了他的脖子,然而无济于。这时情态危急之时梁妄忽然冲进来,用琴弦勒死了乔高第后为掩藏痕迹将其投尸入湖。
这么一想倒是挺合情合理,只是深氏两兄妹都不知道,自己杀死的只是乔高第的一个替身,因为乔高第没死,所以他回来就杀了梁妄。
那梁妄的魂魄呢?乔高第非梁氏血亲,取走梁妄的魂魄做什么?替身人……难怪内脏都是空的。
还有……为什么梁妄会屡次出现在梁狸的屋中?纵使是亲兄们,礼数上也须得顾着。
顾怜想着,低下视线,瞥见梁狸脖颈上似乎有一抹红痕。
“……”
安慰了梁狸几句,顾怜起身在屋中四下设落禁制屏障防止她遇到危险,将最后一处阵石贴上符时,她站直腰,余光忽然瞄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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