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该喊你大哥,还是莞大哥?”
顾怜抬眸看向身后的丹夫子,在他的眼底瞧见了一闪而过的错愕,但是丹夫子很快就将情绪掩埋,挠了挠头后“嘿嘿”一笑:“折中吧,反正都离不开大哥俩字,那自然是喊‘大哥’更好点。”
他并没有否认。
顾怜起先并没有接话。
如果不是丹夫子给了一本他自己亲自编写的丹药书,顾怜还不一定能在记忆都想起来后就猜出来他是谁。
那本书的封面已经被翻得残破,唯有那一个“初”字能瞧得出来是初莞的笔锋。
顾怜还以为曾经徽阳城的那几人只有刻不求活到现在。
丹夫子问:“几时记起来的?”分明上次来时还什么都不知道。
“前几日鬼族来犯时,我去了趟满花楼把铜钱取回来了,”顾怜这会儿的情绪很平静,她看着丹夫子的脸,跟初莞长得并不是一个模样,看来是易容了。她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你一早便知道我是谁?”
丹夫子却是摇了摇头,“并不是。窥魂而不窥相,起初见到你时我只当是相似但无关系的人,就算是后来为你把脉时也仍旧只觉得是你的魂魄重新转世投胎,直到他附身到了是倾的身上。”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顾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纳闷地嘀咕:“他居然没先动手打你们……”
丹夫子:“……”
这丫头盼不得他一点好。
丹夫子是谁已经清楚,那一直跟着他的老于的身份自然是也就跟着水落石出了。
顾怜知道丹夫子跟老于的来历大有来头,万万没想过会是故人。
顾怜喃喃自语:“我以为你会杀了他……”
丹夫子自然是听见了,他愣了愣,什么话也没接。
“所以你来丹阁,总不能是只单纯地认人。”
顾怜大大咧咧地在丹炉面前坐下,低着头捏起半截草药根茎起来看,听见丹夫子的话,她头也不抬地回答说:“那当然不能,我跟你那点情份还不至于让我辛苦跑一趟。”
丹夫子失笑:“还为了什么?”
顾怜从那一堆药材中翻出苦执花:“心魔。”
丹夫子就知道是因为这个,因此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他一掀衣袍跟着在顾怜的旁边也坐下来了,支着一条腿:“杀了不就成了?”
顾怜,“……杀了谁?”
“……你想什么呢?”丹夫子头疼,“说的当然是杀了心魔,没说杀了他或者你。”
说起来简单,可是心魔无形,如何去杀?
顾怜:“展开说说。”
“心魔说到底是源自执念,” 丹夫子说,“若想将其除去便是须得先解开它的念想。人人心中自有成心境,心境之中自成一处菩提,渺生三千道,应道而生应道而灭,窥得画心归尘间。”
顾怜听完后恍然大悟一般长长地“噢”了一声:“好高大上的话!”
丹夫子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他就挨了那姑娘的一脚,疼得他“哎唷”了一声。
顾怜瞪着眼睛:“说人话!”
说那么问级,不翻译一下谁能听得懂!
丹夫子:“……”
就算是分明知道他是初莞了,顾怜对待他的态度仍旧一如上次见面,丹夫子“哎”了一声:“你个不敬兄长的。是画心镜,一面镜子。你可以用它来照出……他的心魔,进去之后在那一个时间的节点杀掉心魔就行了。”
“你直接这么说不就得了?”顾怜先是嫌弃了一句,然后追问:,画心镜上哪儿找?”
丹夫子一顿,随后有点幸灾乐祸:“我知道在哪儿,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拿。”
顾怜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丹夫子一摊手,“画心镜是心夫子的镇阁之宝,除了掌门,没人能让心夫子将自己的那面镜子拿出来。”
心夫子?
对于三位夫子,顾怜印象最浅的就是心阁的那一位,唯一一次可能有所交道还是她身中散魂引急需灵泉的时候。
但是她清楚地记得,心阁上边的寂静无声,比丹阁还要没有生人气息。
眼看着顾怜的神色越来越复杂,丹夫子直乐呵,拍拍顾怜的肩膀:“二弟啊,加油油!大哥相信你可以的!”
顾怜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干脆说一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丹夫子贱兮兮地笑笑:“这话你都自己说了,大哥只好以意念支持你!”
顾怜:“……”
顾怜在丹阁里抓了一大把的苦执花往铃铛里塞,给丹夫子看得心惊肉跳,怀疑她是想要直接用苦执花喝死刻不求。
丹夫子小心翼翼地尝试开口:“不是啊二弟,这玩意儿不能多喝,会虚……”
然而他的声音唯唯诺诺地太小声,顾怜没听见,直接自己开口喊他:
“大哥。”
丹夫子一听她喊自己就绝对没有好事儿,连忙把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死死地护看自己仅剩的那点苦执花,宁死不屈:“没有了!一片花瓣都没有了!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这儿拿走半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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