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斟酒修窥星之道,道法精妙能仅从寥寥几句话的卜象中推出卦象之人的大致信息。
所以他能知道萧九是鬼族倒也不足为奇。
顾怜点了点头:“为难你没把我给捅出去。”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一口就承认,这般作风态度的就是顾怜。
陈斟酒维持着一个姿势久了有点累,他就动了动腿:“有什么好捅的?他是他,你是你,行恶的是他,那个罪责也不能扣到你的头上,你既没做背叛宗门之事,便没什么好说。”
窥星者不需要什么侠肝义胆或是苦心潜修以及凌云壮志,他们需要的仅是一双清明的眼睛,能看透一切。
公正是非不需要他们站队,他们也不需要去站队。
窥星的第一步是窥相,陈斟酒明眼人,他不会说因为知道顾怜和萧九认识且有所来往,就将她划入鬼族那边的阵营,单就日久见人心而言,他就知道顾怜的为人。
顾怜听得直摇头:“可惜了。”
可惜陈斟酒这样的一个人,在原剧情中仅几笔带过死亡。
顾怜是那样想的,但陈斟酒却会错了意,他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随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悟了,下回待我瞧见师父他们了便将你捅出去,所以不必觉得惋惜。”言罢,他一派友善地看着顾怜。
顾怜:“……”
你悟了个头。
顾怜毫不吝啬地赏了他一眼白眼:“你一边儿去。”
陈斟酒乐了,笑了半天。
顾怜不搭理他随便他笑着,伸手去拿药时露出腕上的铜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哎,等会儿。”
顾怜停住动作:“干什么?笑岔气了?”
“不不不。”陈斟酒盯着那枚铜钱看了半晌,然后挑了下眉:“诡铜钱你这是上哪儿得来的物件?这可不是什么随手就能捡到的。”
听了这话,顾怜一愣:“你知道?”
“略有耳闻,”陈斟酒说,“四、五百年前红衣诡仙大杀四方,因为忌讳所以对他的记载并没有很多,就是藏书阁中亦寻不到多少。”
顾怜的心中讶然,随后接着往下问:“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陈斟酒卖关子:“不告诉你。”
顾怜:“……”
顾怜“嘿”了一声挥挥拳头:“给我说,不然我就收拾你。”
陈斟酒配合着抖了一下:“我好害怕。”
顾怜:“…………”
蹬鼻子上脸。
瞧见顾怜的神情,陈斟酒轻咳了一声压住唇边的笑意,他伸手指了指她腕上的铜钱:“遮一下,我也有些忌惮,你就这般让我瞧着它,我是真害怕。”
实在是当年诡仙太疯,没能没人能够在看见他的铜钱而坦然无畏——大概也就顾怜除外。
顾怜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嘀咕这人还挺欺软怕硬。
就会逗她玩。
待顾怜把袖子给拉回去了,陈斟酒才偷偷放松了不自觉绷紧的背,他指尖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暖炉:“唔……让我想想该从哪儿说起来比较好。”
他看上去似乎还蛮认真地想了一圈,最后点了点头:“我不问你是怎么得来的,也不告诉你我是如何知晓的。”
“……”
顾怜暗自又一次握起了拳头。
陈斟酒余光瞥见了,笑得很慈祥:“但我能帮你一件事。一件……现在最困扰你的事。”
闻言,顾怜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满花楼的铜钱,李顾生的记忆。
陈斟酒看见她的反应,轻笑出声:“别忘了,我是卜卦的,虽然我现在修为全无,但凡我所卜之卦象,必不出错。”
陈斟酒虽然算不出顾怜的卦象,但是他能算出来其他的任何。
他知道今日会有位故人来找他,只是没料到是顾怜这姑娘;他平日里在这崖上闲来无事,卜石一摆便起卜阵,借此来知道点外边的事。
满花楼的铜钱,是他算的满花楼的命数。
他有点想念满花楼的月中关了。
“别问我同师父争执的原因,”陈斟酒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五日子时三刻,去打开那扇门,谁都拦不住你。”
这是一换一,他不想提起那天的争执。
顾怜沉默几番,最后嘀咕:“你这压根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陈斟酒揣着手里的暖炉,乐了半天。
老于说让顾怜快一些,顾怜不能在思过崖待得太久。就像上次离开时那样,她炼了一大堆的丹药随后全塞给陈斟酒。
陈斟酒大玉瓶小玉瓶推了满手,脚边也落了几个,他看了又看,最后抬头叹了一口气看向顾怜:“小顾啊,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顾怜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陈斟酒接收到了信号,他口吻慈爱地说:“像回娘家探亲。”
顾怜:“……”
顾怜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把丹炉砸他脸上。
离开的时候,顾怜站起身来拍拍衣摆:“老陈。”
陈斟酒一听这口吻就装模作样地捂了下耳朵:“哎哎哎,别煽情,我不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