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荼夫人举着烟杆在楼上往下看,顾怜的舞谈不上绝世,但也算得起出色,她有一个很好的底子,只可惜后来没再接着跳。
旁边捡珠走上来行礼:“夫人。”
京荼夫人的目光都没挪半寸:“讲。”
捡珠:“涂生池来人了。”
闻言京荼夫人眯了下眼,随后就笑了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胆子大得很。”
“给老身把他轰出去。”
顾怜踩着最后一个音跳完,鞠躬过后就往台下走,感觉跳支舞比让她练一套剑还要累得慌——
她认为是她太久没跳的缘故。
鬼姬在台下,看见顾怜就欢喜得直拍手:“夫人果真好眼光,姑娘那一舞简直美极了!”
“姐你先别夸了。”顾怜招手让她打住,“咱们先‘”她的话音未落,就忽然听见云听楼外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在尖叫声过后就是打斗的声音。
鬼姬欢喜的神色烟消云散,她目光阴冷地看向出口的位置,随后手中的戒尺化作长剑,变作一团黑气掠向外边。
顾怜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想:刻不求跟古详找过来了?但是应该不是,毕竟她没有听见古详在大喊大叫。
这里有京荼夫人坐镇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只要不是刻不求那顾怜就懒得管。她正想上楼换衣服就跑路,却看见一团黑雾如同迅雷般冲进来,目的性准确地朝她而去!
顾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坑她来鬼蜮的噬。
她没找过去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顾怜召出木剑,提剑就照着噬的面斩去,噬的黑雾一分为二动作停滞了半秒,随后又坚持不懈地朝顾怜扑来。
顾怜已经看见噬在黑雾中的那只血眸,心里清楚这不是初次遇到的那个重伤的家伙,它的雾气斩不散,但是眼睛那么大——等等,说不定那眼睛就是它的破绽弱点呢?
顾怜是一个乐于实践的人,敢有猜想就敢行动,右手抓着剑因为刚刚的用力而掌心泛起疼痛,她反手抓出一大把符直接朝甩去!噬成雾散开,符掠过它打向后边的鬼族,那只鬼惨叫一声就被烧死了——死得挺突然的。
这算是殃及池鱼了,顾怜边躲开噬的獠牙边道歉:“对不住对不住!”然后翻手劈出一剑又祸害到了后边看戏的鬼。
冤枉鬼:“……”你就是故意的吧你?!
眼见这楼就要被顾怜给毁了,京荼夫人吐出一口烟雾,捏着烟杆在虚空中轻轻一点:“要打,就给老身滚出去打。”
接着,顾怜就看见噬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制住。黑雾暴涨像是想要挣脱,最后却尖啸一声轰然而散!
顾怜眨眨眼,听见京荼夫人叹息一声:“你这丫头究竟是来跳舞的,还是来砸了老身这云听楼的?”口吻中倒没什么责怪之意。
顾怜卖乖讨巧的一笑:“夫人哪里话,是它先冲进来打我的,我只是正当防卫。”所以别抓我给你跳舞了,我真有急事!
京荼夫人没再就着刚才那个话题往下说,只朝顾怜的手抬了抬眉:“把剑收了,手不想要了?”
经京荼夫人这么一说,顾怜才忽然觉得那疼痛感难以忍受,她牙疼似的“嘶”了一声,却并没有收剑:“夫人,刚刚那只鬼死了吗?”
“逃了,“京荼夫人道,“断尾求生,逃得挺快。”
顾怜又“嘶”了一声,嘀咕了一句:“真难杀。”
舞也跳完了,顾怜去换了自己的衣裳,抹掉妆,这回也没那个心思扮少年公子了,随便抓着发带在脑后扎起,就拜别京荼夫人。
但她扭头要走时,京荼夫人又忽然叫住她:“等等。”
顾怜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京荼夫人盯着顾怜的脸看了一会儿,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问:“告诉老身,你的名字。”
京荼夫人其实对顾怜还算不错。
“夫人,名字我就不说了,”顾怜不至于傻傻地直接把话说出来,但不回答似乎也不太行,于是她朝京茶夫人一笑,“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我姓顾。”
在人间界或许还好说,但在鬼域,透露出姓名未必不会招来一堆有的没的大麻烦。
京荼夫人静静地看着她,随后轻轻颔首:“恶鬼市向东行两里,伏日门有通往人间界的出路,”说着,她捏着烟杆在顾怜的手腕上轻轻一点,那里瞬间出现一个“京”字字:“有此印记,可供你们回去。”
顾怜先是愣了一下,京荼夫人竟然知道她是跟其他两人一块进来的?不过转念一想,这进来的光门入口都有可能就是京荼夫人设计的,谁谁谁进来了她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顾怜想到什么,问了一句:“敢问夫人,跟我一同进来的另外两位去哪里了?”
京荼夫人道:“他们心中想的并非是老身的恶鬼市,那道光门自然是将他们送到别处去了。恶鬼市不收不诚心之人。”
顾怜听完点了点头,朝京荼夫人抱拳,“多谢夫人!”
京荼夫人挥了挥烟杆:“快走快走,有你今日这一遭,老身这云听楼也算是遭了罪了。捡珠,今日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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