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予一路飞奔回行宫,在这座人生地不熟的武城,她也实在无处可去。
还怕惹恼了暴君,给远在边疆打仗的崔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奔走的路上,入耳处处都有人在称颂皇帝英明,不战而收复三城,如今北奴边境更是神兵天降,捷报频传。果然,先帝钦定之人,才是天下之主。
可她跌跌撞撞,只满心伤感。
她知道李皓宇会恨她,怨她,可没想到,这个竖子,竟然用她最介怀的往事来戳痛她。
原本想躲到被窝里,痛痛快快哭一场,没想到,叶昀顶着日头,正在院子里晒药。
卿予好强,她纵然再狼狈,也不要被人看轻。
她举起衣袖抹了抹眼睛,放慢步子,从容的越过叶昀,往内室走去。
“别走呀,这太阳好,晒晒有利于强健身体。”
叶昀喊住卿予,压低嗓子道,“要是皇帝表兄欺负你,你给我说,我下药收拾他。”
“哪能呢,从来只有我气死他的份。”
卿予硬气的说,“我今日只是难过,待崔逖胜利,我离开这里后,与他死生不得见面,就没机会气他了。”
“你呀,就是个鸭子,煮烂了也嘴硬。”
叶昀又嘲笑她。
叶昀取井水净了手,取出一枚丹药给卿予含服。
”每一次都赖你出手相助,真是无以为谢!“
她被叶昀一嘲笑,也想开了,没什么和暴君好计较的。
”当初要你嫁给我,藏你在药王谷中,哪有今日祸事。“
叶昀还是嘴欠,如今这世道,他更是不羁洒脱,只求活一个自在随心。
是呀,去年长安一别,历历在目,叶昀何其颓然伤痛,却还善心的邀请她同行。若那时候选择死遁,或者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一切。
“是呀,皇帝夺了玫娘入宫。你就娶我报复他,也算公平。”
卿予笑道,
她不知道,若是李寒星夺了江山,后宫的那些女子会如何处置,又能不能得善终。
“你都知道了。”叶昀的神色倏然间由蓬勃化为落寞。
“我在药王谷时,五公主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卿予摇摇头,也不去想往事,不然自己又容易伤感起来。
“你们两个,在聊些什么呀,老刘也要参与。”
刘凛兴致勃勃从长廊下奔过来,因为跑得急,他满脸是汗,走到井台边,拿起瓢就取凉水喝。
“对你说这个,对牛鼓簧,焚琴煮鹤。”
叶昀甩给他一记白眼,骂起人来,是一点也不客气。
这个莽夫,让他去守着那对冤家,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得就让卿予伤感失落的跑回来了。
“林大人呀,崔公子捷报。今日两封都是捷报。我特意来告诉你。”
刘凛也不恼叶昀的态度不佳,只一脸邀功的表情。
卿予点点头,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知道了。武城的百姓,欢欣鼓舞,都说皇帝得了一员勇冠三军的大将,平了北奴,再平内乱,天下很快就要太平了。
“你有没有信,我一并和着加急敕令一道传给他。”
刘凛好心的问她。
“那我给他报个平安吧。”
卿予回到屋内,桌上有文房四宝,她提笔写下给崔逖的短信。
正出了屋来,竟然见到一张可恶的脸。
那个薛刚一把夺过她手上的信笺,展开反反复复的看。
上面的那句,——“我甚好,勿念。祝祷平安。等君归来。阿予。”被薛刚不知道嘟囔了多少遍。
“没问题了吧?"
卿予取出火漆,当着薛刚,刘凛的面,再次把信封好。
“真是过分,你们这样查,人家要说些私密话也无从下笔。”
叶昀恼了,怒骂道,“就不怕这样做,会让浴血杀敌的勇士们寒心吗?”
“这是圣上的命令,谁知道这个林卿予会不会撺掇崔逖投敌!”
薛刚仗着有皇帝撑腰,一副振振有词的嘴脸。
“叶少谷主 莫恼,非常时刻,非常手段。也是怕有人从中作梗,这信的内容清白,林大人也清白。”
刘凛忙从中做和事佬。皇帝做这些事,是真打算彻底断了和这林家姑娘最后一点情分了。
“那你们出门了偷偷摸摸看看就可以了,还非要当着人家。”
叶昀不耐道,“你两个还有事吗?没有可以滚了!”
刘凛瘪瘪嘴,一脸委屈,这怎么他也不受待见了。明明几日前,大家伙儿还一道在城墙上喝酒烤肉,回忆少年。
“老刘带来圣上的口谕,圣上命你带林大人速去药王谷,崔逖得胜,你就放她离开。若崔逖战败,你就把林大人押送到……”
刘凛声音放低,后面的半句话,颇有些说不出口。
“哗啦”一声,叶昀气得一挥衣袖,把晒在簸箕里 的药材全部翻倒在地,这个暴君,还讲不讲理了。
卿予倒也不恼了,她平静的从屋里端出一杯茶水来,“叶昀,你干了半天活,也是累了。”
刘凛也不敢多说,他狠下心,咬一咬牙,出门点兵去了。
大军几日后就要开拔,等着他的事,且多了去了。
卿予在行宫的这处偏殿住了几日,因为白日里有叶昀和她相伴,倒也不算孤单。
李皓宇并没有派人拘禁她的自由,于是,每日天一亮,她还去武城的大街小巷里,闲庭信步的走上一遭。
几日下来,逛了脂粉铺子,衣裳铺子。吃了大大小小几处有名的特色食肆。
她一个人,倒也是惬意。
今日从市集上回来,卿予手中提了一篮子的荷花与莲蓬,却不见叶昀在院子里倒腾他的那些药材。
卿予就放下荷花,也学着叶昀的模样,取了铁制的篱爪,在阳光下,仔细的给那些说不出名字的草药翻面。
正干得欢实,后背出了一层细汗,敞开的院子门被人“笃笃”的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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