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宇皱了皱眉,“谁在那里!”他厉声喝道。
克奉领着人上前查看,果然在树后发现了一个隐藏的身影。
那人从黑暗处缓缓地走了出来。
老者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一头花白且凌乱的长发,肆意在风中飞舞着,身上穿着单薄而又破旧的一件太监衣裳,衣服的前襟与袖口,都有脏污。
“罗公公?”
李皓宇牵着卿予的手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几分力道。而卿予不置信的望着眼前人,这个年老的太监,竟然是先帝时候身边的红人罗诘,他最风光时,朝野内外都曾经尊称他一声“罗内相。”
一朝天子一朝臣。
先帝驾崩后,他竟然没有请旨离宫,还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奴才参见圣上与小林大人……”
罗诘跪下,向李皓宇行了个大礼。可他此时动作,把卿予也带上,也等同于向她行了皇后之礼。
“你在这里干什么?”李皓宇的语气中充满了质问。
“奴才……奴才只是听闻梅林的梅花开了,想来看看……”
罗诘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卿予冷眼旁观,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她受兄长影响,自幼爱梅,李皓宇为讨她欢心,这移栽绿梅的举动必然浩大。
而罗诘也不是今日就那么凑巧来了梅林,应该是日日在这里等着了。
“既然看过了,就回去吧。”李皓宇淡淡地说道。
罗诘听话的行了一个礼,就退下。
“明日此时,我还来此处观梅!”
卿予朗声道,也是说给罗诘听。
此人在先帝身边侍奉多年,必然背负了不少皇室秘辛。
他故意在此等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皓宇继续牵着卿予,两人漫步在梅林之中。
“圣上,你适才说,娟娘与孩子们会林进宫来看我,我想此时就去承天门下候着他们。”
卿予停住脚步,身边人不是让她能停驻流连之人,所以就算梅林再美,待久了就越发没意思。
“好,那朕陪你一道去承天门。”
李皓宇并不明白卿予的情绪,牵着她,又缓缓儿的往梅林外走。
“圣上,你龙体未愈,还是不要去了。”
卿予想要挣脱开他。
再和这个狗男人阖宫上下走一圈,她还得顶着个让人眼红的宠妃之名了。
“终于等到你对朕有一句关心,可真不容易!”
李皓宇勾起唇角,笑意一点点消融了他眼底的那点狠厉。
“予儿,朕想背着你!”
李皓宇放开她的手,人却缓缓儿的蹲了下来。
“圣上,不可呀。”
“圣上,您这伤口正在愈合之中,不可乱来,小心会撕裂呀。”
克奉急了,在一旁苦苦劝阻。
“狗奴才的,尽来败朕的兴!”
李皓宇骂完克奉,又望向卿予,“予儿,你放心,朕已经大好了。”
而卿予还想拒绝,却被李皓宇一把拉到了背上。
他背着她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前走着。
“放我下来。”卿予小声说道。
“嘘……别说话。”李皓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就让朕这么背着你走一段路。”
卿予知道他有伤在身,又当着那么多侍从,也不便与他拉扯,于是不再说话,安静的趴在他的背上。
梅林中微风吹拂,带来阵阵花香。
而他的体温与气息,此时就距离她这样近。
一步一步,就这样,李皓宇背着卿予走出了梅林。
“予儿,等朕病好了,一定天天背你。”
“那日中秋,你独自穿越永巷,不知道有没有一时半刻会想起朕?”
李皓宇背着卿予,一步步行走在风雪飞卷的宫道之中。
他难过的说,“以前都是朕不好,心胸狭窄,若一切重来,中秋夜,朕应该捧着皇后翟衣于百官跟前捧给你。”
“予儿,九哥哥以前做错了太多,可予儿心好,会原谅九哥哥的,对吗?”
他自说自话的自我安慰,听到卿予耳朵里,只让她一阵惆怅。
那时候,他每次携她回东宫,但凡时间不急,他就会背着她穿过永巷,很多时候,就算走到尽头了,还是不放她下来。
最丢脸一次,是工部和户部的侍郎见到东宫泥金马车和卫队,就在此等候。
两位侍郎原本是想着等太子来了后,加急奏报京畿运河与滦河接通请款一事。请个示下,回去好秉烛办差。
候了许久,太子倒是过来了,华服俨然,言笑晏晏,背上还背着新娶的太子妃。
美人儿一张脸深深埋在储君后颈窝里,两个侍郎低着头,不敢窥视天颜。
而李皓宇那一日,偏偏还存了心,他背着卿予,也不撒手,就这样和两个侍郎官老神在在谈着水利。
卿予掐了他好几次,示意放她下来。
而狗男人清冽的声音比往常传得更辽远:“爱妃,莫闹。”
卿予这下也老实趴着了,把脸藏得更深。
他有些背不住了,就将她颠两下,原地踱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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