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苗目光紧紧盯着发出动静的方向,脚下飞快挪到大妈身旁,轻拍她的肩,语气凝重,
“大妈,有动静!”说话间也不忘迅速拿起地上的镰刀,一脸戒备。
李巧本还有些懵的脑子,在看到她拿起刀的刹那,瞬间清醒过来。
想也不想立马抄起砍刀,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才看向黑咕隆咚的树林方向,不动声色的紧紧手中的砍刀,咬咬牙,率先走出雨棚。
呈保护的姿态,立在雨棚前,不顾头顶飘落的蒙蒙细雨,紧张的注视黑夜的深处。
心中直打鼓的同时,不住猜疑是野猪,还是狼,亦或是其他抱有坏心思的人?
越想她的心情就越发的沉重。
可能未知的危险总能最大限度的激发人心底的恐惧,李巧就是再怎么告诫自己要冷静,可在独自面对这黑漆漆的夜色时,还是忍不住心生退意。
可一想到身后的俩孩子,这份恐惧便很快消失,转而变为对未知危险的无力。
也是这种熟悉的无力感,瞬间燃起了她心中的怒气。
可她也知道这股怒气在当下,除了可以让她摒弃恐惧之外,很大可能会弄巧成拙。
她只能强压下不管不顾冲上前硬杠的冲动,仔细倾听舒苗说的动静。
谁知她竖起耳边半晌,除了舒苗轻喊自立醒过来的声音外,丝毫没听到其他异样。
就在李巧从一开始的松一口气,再到怀疑胡是不是舒苗听错了时,“啪嗒”一声,一束强光照射在她脸上。
“谁——!”她下意识抬手挡住强光,大声厉喝。
舒苗也在这时手握镰刀,坚定站在了她身侧,小心脏却还是不受控制的突突乱跳。
来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光线很快偏移,中正洪亮的男声蓦地响起,
“是延河大队的老乡吗?我们人民解放军,来救灾的。”
对方话音未落,李巧的双眼刷的就亮了起来,一扫之前的恐慌,欣喜若狂举起砍刀挥舞着,
“是的,解放军同志!我们是沿河大队的社员!”
李巧直接激动到语句颠倒,待反应过来自己手中还拿着砍刀,直接就给扔到了一旁。
紧握双手,边笑边抹了把眼泪,整一个喜极而泣
“总算来了,总算来了,我就知道……”
舒苗听着大妈哽咽的喃喃自语,不由得也对解放军同志生出几分好奇。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见着军人呢!
虽是这么想,但出于谨慎,她手中抓着的刀始终没有松开过。
随着一阵脚步声起,一行绿色军装身影渐渐出现在几人视野里。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们头戴的圆形短檐帽上,那颗标志性的鲜红五角星,光是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什么恐惧都被抛至九霄云外,只有那无与伦比的亲切感,不断温暖人心。
受母子俩人情绪的感染,舒苗也不自觉放松下来。
“同志你好,救援队在大青山前岭岗建立了临时安置点。”几人训练有素的站立敬礼。
领头的男人一眼看出李巧的站姿有些异样,这才特意提醒一番,“那边有卫生员与医生,我先安排人把你们送过去。”
李巧欣喜直点头的同时,又带着些不知所措的。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忙不迭连声道谢,“诶,好,真是太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人民的安危就是我们的牵挂,这都是分内之事。”
男人神色郑重,随后一扫她身旁两个孩子,迟疑问了一句,
“你们家人都在这儿了吗?”
李巧定了定神,忙把情况照实说,“是的,我大儿子在公社上学不在家,就我们三人。”
得到确认后,男人肉眼可见的长舒一口气,随即点了三人出来,在其中一人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最后当着一行人的面,开始吩咐,
“你们三个负责送几位同志去安置点,路上小心点。”
“是!”三人异口同声答应,随即立马小跑至雨棚前开始拆卸雨棚,打包东西。
男人与李巧打听到附近的人家最有可能在哪座山上避难后,这才带着剩下的人离开。
男人前脚离开,后脚三位同志就收拾好了东西,顺道还把火堆给熄灭。
其中一位身材矮小些且一看就年纪不大的小同志,不由分说就在李巧身旁半蹲下要背起她。
给李巧臊的面色泛红,“小同志,我这就是小伤,可以自己走。”
另一个年纪快三十的同志,看着这位比陆清愉还高上一些的嫂子,以为她是担心对方背不动她,忙帮着解释一句,
“同志,你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底盘却稳得很,绝不会摔着你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小同志也太小了点吧?
还不知道有没有十六岁呢?
她实在有点不忍心,万一给这孩子压狠了以后再不长个多可惜啊?
舒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另外两位三十岁左右的同志,再看看自家大妈,结合刚刚那位领头同志与他们的交代,好像明白了他俩的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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