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与她道个歉的舒自立,闻言顿时一噎。
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个干净,“没,没什么。”
舒苗扫了一眼他在灰灰菜上不断拨弄,却始终没忙出什么来的双手,无语了一瞬。
可转念一想,自己之前不就想知道上学需要多少钱吗?
这不,老天都给她凑合了时间,那还不赶紧利用上?
“哦,那正好我有个事要问你。”
舒自立闻言立马精神一振,忙不迭转头看向她,眼中都是跃跃欲试,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上学要准备多少钱?”其实舒苗更想说的是,一学期要花多少钱。
但又不太确定这个时候对“学期”的说法,担心多说多错,于是便把概念模糊了些,反正对方能理解她的目的就成。
就在舒苗屏住呼吸,忐忑不安等着他告知自己一个天文数字时。
舒自立闻言眼珠子往右上方转了转,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开口,
“书费是五毛,学杂费好像是……好像是一块二还是一块五来着。”
听到钱数的舒苗有一瞬间的卡壳,她没听错吧?
一学期的学杂费和书费加一起都不过两块?!!!
对对对,肯定是她幻听了!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要多少?”
见她反应有些大,舒自立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情绪瞬间高涨,猛的一拍手,忙不迭附和,
“你也觉得老贵了是不是?我之前这样说,王二柱还笑话我来着,我不服气就跟他打起来了。”
“要我说他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家年前就只分了八块多,也就将将够我和哥半年的学杂费,你说说,怎么就不贵了?”
“我怀疑他就是故意气我,我当时就不应该上他的当,还白挨了老师一顿鞭子。”
舒自立越说越气愤,最后狠狠的丢下手中的菜,手中摩拳擦掌,好似恨不得立刻再跟王二柱再决高下。
“也不想想他可比我还大一岁,长得还没我个头高呢,一看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有脸笑话我……”
舒苗刚从低廉学杂费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听到那句“年前才分了八块钱。”,顿时如遭雷击。
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听着越歪越远的话题,连忙出言打断他,
“那买一斤米要多少钱?”她此刻分外迫切的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物价。
虽然她前世在福利压根没有接触钱的机会,但院长妈妈偶尔会对他们进行……那什么,哦,就是玲姐姐说的“愧疚式教育”。
比如与他们念叨念叨光一个人的吃穿用度需要花多少钱,而她需要养一整个福利院的孩子,是多么多么的辛苦。
希望大家长大后,要是出人头地了,可千万别忘了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
顺便安慰一下那些因为身有残疾,没办法出去工作的孩子,可以留在福利院一辈子。
实际上是因为需要这些身有残疾的大孩子们,无偿照顾其他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这样可以省下不少请护工的钱。
至于这套教育有没有效果舒苗不知道,反正每个出了福利院的哥哥姐姐们,再次踏足福利院的那是少之又少。
且大都只会在头一两年寄些东西回来,后面就杳无音信了。
连带着舒苗对外面未知的世界,又期待又恐惧。
如果他们在外面过的很好,他们为什么突然就没消息了?
如果在外面过的不好,他们又为什么不回来?
为此,她天天都缠着大一点的哥哥姐姐们打探外面的情况。
可惜大家知道都差不多,根本没办法为她解惑。
于是她又盯上了院长妈妈。
因为她话多爱唠叨,但又不喜欢孩子们插嘴。
她便只能乖乖的被动接受,对方可能透露出来的有用信息。
可惜零零碎碎的信息太多,小小的她根本整理不出太多有用的东西,只大概知道些当今社会的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言归正传,此刻的舒苗,联想到集体上工的分配制度,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舒自立一时没料到话题转变的这么突然,稍愣了一瞬,便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家没钱的时候,都是拿粮食抵学杂费的。”
说着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在那开掰,掰扯了好半天,才再次抬头。
就见舒苗睁着大眼睛,眼都不眨的望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并给出了一个精确的数。
“那个我刚刚记错了。今年的学杂费应该是一块四。”
又想到舒苗问了大米的价格,虽然他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但还是补了一句,
“我今年报名带的就是三十斤土豆和一块钱。”
“书费没听老师说涨了,应该还是五毛,那剩下的就是一块四了……”说到这,舒自立对自己这点小事都能记差,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舒苗见他说话总说不到重点上去,也不指望能再问出些什么来,而是在心里飞快计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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