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魏国公到了后,临淮侯让人上了一个锅子,锅子下架着一个小炭炉,又让人上了些涮肉涮菜,温了一坛绍兴女儿红,三人围着锅子而坐。
“贤侄,没想到你跟陈公公早有交情,呵呵,还真是小瞧你了,不错,不错。说起来,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让你跟陈公公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魏国公夹了一筷子涮羊肉,一脸透露内幕的对朱平安说道。
“我......”朱平安正要给他们道明自己跟陈洪关系的真相,什么交情啊,分明是交恶好不好,不过朱平安的话才说了一个“我”字,后面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一旁的临淮侯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打断了朱平安的话。
“老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了?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临淮侯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不给魏国公卖关子的机会。
“嘿嘿,也是偶然,我无意听到了陈公公和王公公聊天,得到了一个内幕消息。陈公公上个月不是奉旨来江南采买珍珠了吗,回去后还得了圣上的嘉奖。不过啊,陈公公说,宫里面的珍珠,还是有很大的缺口,说祖宗时积累的珍宝,包括珍珠啊等等,都被弘治帝正德帝给花费一空了,圣上没有母后需要供奉,花费已经节省了十之七八了。朝堂上的臣子就知道劝圣上不要在意珠宝珍玩,难道要圣上废除一切用度吗?!所以啊,陈公公这次还想顺路再带一些珍珠回去,献给圣上。”
魏国公在临淮侯的催促下,一脸得意的开口,将他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他这是想要邀功啊。”临淮侯摸了摸下巴。
“对头,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我们送给陈公公一些珍珠,那岂不是投其所好,必能悦之。等他回了京城,必能为我们美言几句,日后也多一条门路。”
魏国公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兴奋的道出了打算。
临淮侯跟着点头,很是赞同魏国公的打算,“嗯,老徐你这是个好主意。如果送金银珍玩,他不一定会收,但送他珍珠的话,他必不会推辞。”
“伯父,依我看,他这是以进献圣上邀功为名,实则行敛财之事。”朱平安耸了耸肩膀,一针见血道。
什么顺路带珍珠献给圣上,都是幌子,他带珍珠回去,只会落在他自己腰包,铁定不会献给圣上。
“贤侄,这有些武断了吧。”魏国公怔了一下道。
“不是我武断,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伯父您想,如果陈公公他收了很多珍珠,以什么名目献给圣上?”朱平安微微摇了摇头,向两人问道。
“献给圣上还需要名目吗?这是他一番忠心啊。”临淮侯不解的说道。
“他一个中宫太监,哪来的这么多银子采买珍珠?”朱平安微微扯了扯唇角,“是他巧取豪夺来的?还是下面人送礼送的?总不能是他捡到的吧。”
“呃,这倒是个问题。”魏国公和临淮侯闻言思索了片刻,不由点了点头。
巧取豪夺,肯定不行;下面人送礼,也不行;如果说是下面人献给圣上的,那又会有同样的问题,下面的人哪来的银子采买这么多珍珠。
如果少量珍珠的话,还可以说用俸禄买的等理由,但是少量珍珠你好意思献给圣上吗?!即便你好意思进献给圣上,圣上也不会看在眼里。
所以,即便陈洪收了珍珠,也不好进献给圣上,大概率就是留在他自己腰包了。
看来,还真是如贤侄所言,陈洪以进献圣上邀功为名,实则行敛财之事。
不过,没关系啊,我们的目的是交好陈洪,至于他献不献给圣上,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贤侄,他献给圣上也好,敛财也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收就足够了。”
魏国公不在意的说道。
“正是,他敛财那就更好了啊,知道他喜欢敛财,我们更好投其所好啊。”
临淮侯也是同样的态度。
“贤侄,你跟陈洪有交情,更便于我们行事,明天我跟老李凑一笔银子,采买一些珍珠,到时候你找机会将珍珠以咱们三人的名义送给陈洪。嘿嘿,那你跟陈洪的私交还不得更上一层楼啊,他回京肯定帮我们美言几句。”
魏国公吃了一大筷子涮羊肉,饮了一杯酒,嘿嘿笑着对朱平安说道。
“这个好。”临淮侯附和道。
“咳咳,伯父......”朱平安咳嗽了一声,一脸为难的看向两人,准备道出真相。
“贤侄,这个时候可不是清高的时候。”魏国公以为朱平安读书人清高劲儿上来了,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啊,什么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啊。
“就是啊贤侄,你得学会变通。须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临淮侯也跟着劝道。
“伯父,并非如此。”朱平安苦笑道。
“那是为何?”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着急的问道。
“两位伯父,我与陈洪的关系,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也并非陈洪所言那样。”
朱平安摊开了双手。
“你不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抓了一个冒充他义子招摇撞骗的贼子吗?!”
魏国公和临淮侯相视一眼,心中均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有些紧张的看向朱平安问道。
“伯父,我抓的不是冒充他义子的贼子?”朱平安摇了摇头。
“那冒充的的是谁?”魏国公和临淮侯急忙问道。
“不是冒充,我抓的就是他的义子。”朱平安一脸坦率的对两人说道。
“什么?你抓得就是他义子?”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闻言,禁不住脸色发白,嘴角都抽搐了起来,“也就是说,你还把他义子给打了一顿?!”
朱平安点了点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还不止......”
“你还做了什么?!”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都坐不住了,哆嗦问道。
“他义子巧取豪夺、收受贿赂的近万两银子、古玩字画等,都被我给没收了......”
朱平安缓缓说道。
“啊?!”魏国公和临淮侯两人闻言,腾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了。
恍若被雷劈了一样。
“伯父放心,他义子采购的珍珠以及太仓官银等公务,我令人押送他义子的时候,全都移交给陈洪了。”朱平安看两人如此激动,忙安抚道。
“贤侄,你,你,你让我们说你什么好啊,他义子的银子,那不就是他的银子嘛。”
“你没收了他一万两银子啊......这些个不健全的太监,少了命根子,没了那方面的野望,一个个把银子看成了命根子,你这是又阉了他一回啊......”
魏国公和临淮侯连连唉声叹气,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不住的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