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亮,不远处的山峦间还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此时,官差们已经起来了,他们迅速将所有的流犯集中到了驿站的院落之中。
经过一夜的安睡,沈家人个个精神抖擞,穿戴整齐,神情自若地站在院落的中央。
相比之下,刘家和赵家的妇孺虽然住在环境稍差一些的柴房,但她们的精神还算不错,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衣着还算得体。
这两家的男人们,睡的马厩,也自知身上沾了些味道,都识趣地躲到一边去,整理衣着。
然而,当人们看到吴家人时,不禁纷纷皱起眉头。
吴家的全家人挤在拥挤不堪的马厩里度过了一夜,此刻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身上还散发着浓烈的骚臭味,让人不禁退避三舍。
包括吴玉洁那几个年轻女眷,原本娇俏可人的脸蛋,敷上了马粪一类黑乎乎、干巴巴的东西,头发打着结,粘着干的稻草。
衣服也是脏兮兮,有的地方都勾破了,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光鲜亮丽。她们看起来和流民没什么两样,又脏又臭。
“你们,赶紧滚到那边去站着,臭死我了!”
官差们毫不掩饰对吴家人的嫌弃之情,大声呵斥道,并用力驱赶他们远离人群。
吴家人就这样被粗暴地推搡到角落去,一声不敢吭。
等队伍终于重新排列好了,差头王贵开始发号施令:
“今日,我们要去云来镇的集市采购物资,每家都需要交出一些银两,列出你们所需物品的清单,然后交给官差。
沈家、赵家可各派一人,跟随官差一同前往市集购买。其他人则原地待命!”
刘家人倒还好,她们家基本都是妇孺,本就没打算争这个名额,经家里人一合计,乖乖地听官差们吩咐,上缴了五十两银子。
李田接过银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赵家人自然是家主赵渡去市集,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急忙开始商量需要购买的物品。
只有吴家人,躲在角落里,拿不出什么钱财来,最后抠抠搜搜地交出了五两银子。
李田看到这一幕,不禁翻起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你们家足有十五口人,这点银子能做什么呢?”
面对官差的嫌弃,吴家人愣是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紧迫,官差们吃过早饭,就带上沈清歌和赵渡向市集进发。
沈清歌计划采买的物品较多,提前花一两银子,找驿卒买了辆旧木板车。
她推着木板车走到驿站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马四和赵渡等在那里,眼神中还带着一股恶意。
沈清歌假装没看到,绕过二人,直接跟李田打招呼:“李官爷,咱们走吧!”
“好,走吧!”
李田随即指使另两名官差,推上两辆木板车,朝前走去。
一行六人,走出宽阔的谷底大道,穿过一条巨石之路,向偏西方向的市集进发。
绕过一条蜿蜒的山路,几人从山坡向下看去,来往的乡民多了起来。沈清歌知道,市集就快到了。
李田做了个停下的手势,手指向前方:
“前面就是市集了,到了之后,你俩就跟在我们后面,采买需要的东西。动作要快,切莫拖延,不要耍花招。”
官差们自然不会放心沈清歌等人自己去采买,但为了不暴露二人的身份,还是“贴心”地为他们取下了脚铐。
为了节省时间,六人被分为两小队,马四和李田各带一队,沈清歌则是跟着李田走。
众人商定,两个时辰后,在市集入口处会合。
李田带着沈清歌,和一名叫牛二狗的官差先逛了成衣铺子。
眼看着入秋后,气温很快就会降下来。虽说他们此行去的是南方,还是需要买点厚的衣服。
于是,沈清歌按照家里人的尺码,每人置办了两身素色的粗布麻衣,厚底布鞋也是每人两双。
临走的时候,她还专门孝敬了李田一套深蓝色的男人成衣,料子比自己买的还要好一些。
接过衣服的李田,憨笑着,很是不好意思。
买完这些之后,他们又到粮铺和杂货铺子采买。
五十斤小米,二十斤玉米面,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
连月干旱,收成不好,粮食价钱也涨的厉害。这些粮食,足足花了沈清歌五十两白银。
然后,她又买了些油布、铁锅等用的上的物品,便不再多买,不想在官差面前过于显露钱财。
反正这些粮食已够她名正言顺的从空间里拿出食物了。
接着,她将一袋袋的粮食往木板车上搬。
一旁的李田看着她这副麻利的模样,不免心生疑惑:
“沈娘子,您这是?要不我来帮你吧!”
“不劳烦官爷动手,我自己能行,你别把我当成一阵风就能吹到的娇小姐就行。如今,我这身份连下人都不如,哪还能那么矫情不是?”
李田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看着她边干边擦汗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不过,他又摇了摇头,转身继续采买。
而他的细微动作,都被沈清歌看在了眼里,她的眼中也微不可察地多了一丝算计。
不多时,该采买的物品也采买的差不多了,两个板车也几乎装满。
时间还剩下一点儿,经过一个小酒馆时,李田停了下来,他执意要拉二人进去搓一顿,说此去路途遥远,下次再能吃上酒菜,不知是什么时候。
于是,三人进到店内,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李田又让牛二狗上老字号云记糕点铺子去买些云片糕、枣泥糕之类的,回去孝敬给贵哥。
整个桌上就只剩下他和沈清歌二人。
李田客气地递上一杯茶,眼尖的沈清歌一眼便瞧见茶杯口粘了一点白色粉末。
她轻嗅一下,是曼陀罗花粉,看来,这李田是想给她撒点小剂量的蒙汗药,让她口吐真言啊!
她默不作声,一饮而下,又用内力将茶水逼出体外,这点程度的蒙汗药,怎能拿捏得住她?
接着,她单手撑着额头,做出头晕的样子。
李田见此状,以为药效开始发挥,连忙和她攀谈起来,从他如何敬重沈侯爷,又到感叹沈清歌身世凄苦……
兜了好大一个圈子,终于问出了那句话:“沈小姐,你可曾在王爷府上见过一个雕花的紫檀木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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