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前,某秘境。
男人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汗水汗湿了他如墨的长发,衣袍也难得凌乱。
“咳。”一口血吐了出来,沾湿了衣襟。男人终于睁开双眼,却满目猩红。
从僧璨大师那里回来后,墨衡便开始做去除心魔,冲击大乘的打算了。
在僧璨大师所指的方位,找到了祛魔丹的最后一味药材,**草。墨衡炼制了几炉的丹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在合体期之前,修炼完全一帆风顺,可谓是如鱼得水,在其他人意料不到的年纪就达到了合体期。自己的心魔是突然出现的
那是在合体后期,快要达到大乘期的时候,灵魂却好像突然被某种东西所浸染,心魔的种子被种下,在心中滋生。
墨衡试遍了所有方式,却导致心魔根扎得更深了,唯今之计,只能尝试在渡劫的时候,使用驱魔丹,借助雷劫的力量破除心魔了。
若是成功,心魔根除,成就大乘,失败,不过身死道消。
墨衡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是,墨衡还是低估了那东西的危害,天道降下心魔劫,驱魔丹收效甚微,眼见雷劫就要劈上自己的魂魄,下一秒,自己就要消散在这天地间了。
心中却升起某个念头,还不能死,就算是苟活,也要再等等。
等谁呢?
墨衡不知道,但他觉得如果不等的话,会有人为自己伤心的。
忍受魂魄撕裂的痛苦,墨衡将心魔附着的魂魄割裂,再封印了自己关于此事的记忆,希望能获得一线生机。
好在,或许是上天眷顾吧,墨衡活了下来。但活下来的这个忘却了心魔的事,将那块碎片丢在了那处秘境里,一丢就是两千年。
秘境内,被割裂出来的心魔依靠那一点魂魄力量,产生了自己的意识,此时已经过去一千年。
产生自我意识的心魔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无法忘记,被墨衡困在了这方秘境之中,也没有人可以交流。
几十年后,迷雾林里闯进来一个僧人,已然心魔入体,和当时的自己何其相似。
动了某种恻隐之心,墨衡为他压制了心魔。
“有一个方法可以去除心魔,你要试试吗?”墨衡站在僧人面前,俯视着他。
“不了,既然堪不破心魔,那就完成些什么,了却余生。”
僧人认出了墨衡的脸,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也猜出墨衡说的方法是什么,但有些事情需要被记忆。
他不能忘,忘不了,看不破,那就交给命运吧。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前期尚且能用驱魔丹稳住僧人的心魔,他偶尔会清醒过来,和墨衡聊聊外面这一千年的事。
后来,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墨衡就给他修了座庙宇,让他能在佛祖面前念念经、敲敲木鱼,获得片刻的宁静。
秘境已经再次关闭,要到下一个千年才能开启,无论是僧人还是墨衡都失去了出去的机会。
变故出现在某天夜晚,自己正在百无聊赖看着山涧水流流淌,却突然接收到一段记忆。
他看到一个国家在经受战乱,看到了一个闪光的灵魂,看到一个蜷缩的小孩。
小孩张开双手的时候,墨衡忍不住想要穿越过去,替那个人抱住他,但是不行,他出不去,而且自己一身黑衣,想来不得小孩喜欢。
记忆一段段传过来,他也明白了,那是本体的记忆,他的记忆与本体同步了。
小孩子很乖、很可爱,一点点长大了,五岁那年测试灵根,天降异象,可惜秘境的天空与外面是不通的,他不能亲眼看见。
小筠天赋卓绝,八岁筑基、十七岁金丹,转眼到了要出远门的时候了。
墨衡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十几年,自己通过本体的记忆已经找到了悄无声息离开这里的方式,‘只要你来到我身边,我就不会再放开你了’。
“我要出去了,你要走吗?”到底做了近千年的邻居,墨衡来到僧人这里,和他告别。
庙宇由于僧人间接性的心魔发作,已经破败不堪,他坐在唯一完好的蒲团上,敲着木鱼,闻言,抬起空洞的双眼,“看”着黑衣红眸的墨衡,请求到:“我想请你帮我杀个人。”
他的寿元将尽,大概是杀不了曲家那些人了。
墨衡闻言,笑道:“那做个交易吧。”
墨衡把僧人带出了秘境,带来了落日谷。
僧人虽然寿元将尽,灵力溃散,但身法还在。
他违背自己的原则,在两盘菜上下了毒,看着那个曲家人,和那个无辜的孩子中毒昏迷。
他的身体太差了,估计躲不开落日谷的搜查,只能小心翼翼避开人群,回到了湖岭城,等待一年后秘境再次开启。
墨衡躲在了青龙的禁地里,这里灵气充沛,多待一会,能帮助遮蔽自己身上心魔的气息,或许骗不了那些大能,但骗骗金丹期的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青龙性子好,只要不打扰它,它也对自己多几分宽容,索性自己就在湖边等着,这里是去往青龙洞穴的必经之地,一定会见到他的。
或许自己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在了这一刻,小筠中了毒,迷迷糊糊看着自己。
‘这是你送上门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墨衡自然不会放弃送上门的猎物。
小筠没有拒绝,反而邀请自己,让墨衡既兴奋又恼怒,兴奋于小筠的主动,恼怒于本体能得到小筠的喜爱。
但那又如何,最后还是落入了自己的怀抱。
小筠也不想回天虞峰,正合我意,就趁着偷来的这段时间,在小筠身上一遍遍打下自己的烙印。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回到了那个秘境。
曲蝉已经走到了什么生命的尽头,在这最后的时刻,将欠下的因果还回去吧,他确实干得不错不是吗?可怜曲家人,至死都不会找到毒死曲家老四的凶手了。
今天是曲蝉的最后一天,再去道个别吧,没准儿他的现在就是我的未来呢?生命最后还能有半个朋友来告别,也算不错的。
道蝉留下的舍利帮他送回法华寺吧,也算落叶归根了。
又遇到了僧璨大师,他没有看出我的本体为何,看来我还算伪装的不错。
虽然那老僧说话不讨喜,但他说的没错,我没有办法陪他飞升,注定留在此界,等候一场不知何时的溃散。
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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