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临淄的清晨,薄雾缭绕,城墙上露珠闪烁,宛如镶嵌了无数细小的珍珠。
赵云站在城头,目光如炬,穿透薄雾,仿佛能直视那遥远的博昌城。他接到了前线战报,得知博昌已经沦陷于魏军之手。
然而,他的脸上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之色,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
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用博昌这一座城池,能迟滞魏军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他的心中,早已为接下来的战局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博昌城的失守,并非没有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那一个月里,博昌的汉军将士们,以弱敌强,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巧妙的战术布置,一次次地击退了魏军的猛烈进攻。
城墙上,箭矢如雨,石块纷飞,每一块砖石都见证了汉军将士们的英勇与牺牲。
然而,终究是敌众我寡,粮草又渐渐不支,博昌城最终还是在魏军的铁蹄下沦陷了。
但这一战,也让魏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为赵云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让他得以在临淄布下更为坚固的防线。
临淄比起博昌来,城墙更为高大深厚。
城内的士卒,经过赵云的精心训练,个个武艺高强,纪律严明,比起在博昌守城的汉军,更添了几分精锐之气。
城中的百姓,也在赵云的安抚下,情绪稳定,士气高昂,他们都相信,有赵云在,临淄便不会轻易落入敌手。
赵云深知,临淄一战,将是决定他在山东之地能否站稳脚跟的关键。
他亲自巡视城防,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从城墙的加固到城内粮草的储备,再到士卒的训练与调配,他都一一过问,确保万无一失。
这一战,不仅要靠武力,更要靠智谋。
他夜以继日地研究地形,制定战术,力求在魏军到来之时,能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魏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临淄的地平线上。
黑云压城城欲摧,但临淄城内,却是一片井然有序的景象。
赵云站在城头,望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魏军,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斗志。
很快。
咚咚咚~
战斗的号角吹响了,魏军如潮水般涌向临淄城。
赵云指挥若定,汉军将士们在他的带领下,奋勇抵抗,一次次地将魏军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城墙上,箭雨倾盆,巨石滚滚,魏军的攻势虽猛,却始终无法跨越那道由汉军血肉筑成的防线。
赵云更是身先士卒,亲自带领精锐部队,数次出城突袭,打乱魏军的部署,使得他们始终无法形成有效的进攻节奏。
临淄,此刻宛如堡垒一般!
而另外一边。
幽州之地。
鲜卑人与公孙渊所部的矛盾,如同暗流涌动的河水,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
尽管之前通过泄归泥的调解,两方的紧张关系有所缓和,但那只是暂时的安宁,利益的根本冲突如同潜藏的巨石,随时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公孙渊他的部下多是汉人,他们占据着几座重要的城池,将城中的百姓视为自己的臣民,是他们生存的根基。
只有保护好这些百姓,他的力量之源才不会枯竭。
然而,鲜卑人却对汉人抱有深深的偏见与轻蔑,他们视汉人为猪狗,随意杀戮、抢劫、凌辱。
在幽州的各地,这样的悲剧时有发生。
鲜卑人的铁蹄如幽灵般穿梭于村庄之间,留下一片片废墟和无尽的哀嚎。
公孙渊的部下们,每当听到这些消息,心中的怒火便如火山般喷发,他们对鲜卑人的恨意,如同野草般在心中疯长。
终于在十日前,一个鲜卑骑兵在抢劫时被公孙渊的部下当场格杀。
消息很快传到了鲜卑人的首领耳中,他怒不可遏,派使者前来,要求公孙渊交出凶手。
公孙渊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一旦交出凶手,无疑是对自己部下的背叛,也是对汉人尊严的践踏。
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对使者冷冷地说:“凶手?何为凶手?我只知道,保护我的臣民,是我作为将领的职责。”
使者闻言,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公孙渊竟然如此强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他匆匆返回,向首领汇报了情况。鲜卑首领泄归泥听后,怒火中烧,他咆哮着:“公孙渊,你这是在挑战我们的底线!”
但因为有魏军陈兵涿郡的原因,却不得不引而不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方的关系愈发紧张,每一次的摩擦都像是在干柴上浇油,使得矛盾的火焰越烧越旺。
公孙渊的部下们,每次看到鲜卑人的暴行,心中的怒火便难以遏制,几次甚至私下里出手,对鲜卑人进行了报复。
终于,在一次大规模的冲突中,两方彻底撕破了脸皮。
此刻,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公孙渊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尘土飞扬的鲜卑骑兵,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鲜卑首领泄归泥正带着满腔的怒火与不解,站在公孙渊所守城池之下,质问着城上的公孙渊。
泄归泥身材魁梧,面容坚毅,一头乱发如同草原上未经驯服的野马,双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身穿皮甲,腰间挂着锋利的弯刀,身后是成千上万的鲜卑勇士,他们个个神色凝重,显然对眼前的局势感到不满。
泄归泥的声音如同雷鸣,响彻云霄:“公孙渊,你可知魏国大军压境,没有我鲜卑铁骑的援手,你如何能与司马懿那老狐狸抗衡?交出杀害我鲜卑勇士的凶手,我尚可既往不咎,否则……”
城上的公孙渊,一身猛将装扮,面容沉静。
他站在城头,望着下方的泄归泥,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刻的决定,将直接影响到幽州的未来,乃至他个人的命运。
公孙渊缓缓开口,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泄归泥首领,你言重了。民怨难平,若我真如你所说,轻易交出部下,我又如何能够统御我的下属?你我本可结为盟友,共同抵御外敌,但在幽州之地,鲜卑人也必须受到约束,不可肆意妄为。”
泄归泥听到这话,脸色铁青,几乎要被气得冒烟。
他没想到,公孙渊竟敢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他的要求,丝毫不顾及鲜卑人的感受。
一股被背叛的愤怒涌上心头,泄归泥大骂道:“公孙渊,你这个无耻之徒!没有我鲜卑人的支持,你如何能有今日?你竟敢如此对待你的盟友!”
公孙渊闻言,心中也是一阵苦涩。
与鲜卑人的联盟是脆弱的,基于利益的交换,缺乏真正的信任。
他叹了口气,试图平复泄归泥的怒火:“泄归泥首领,你我之间的确存在误会。我并非不愿交出凶手,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能草率行事。我公孙渊向来恩怨分明,绝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然而,泄归泥已听不进任何解释。
他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愤怒之下,他做出了决定:“公孙渊,你我之间的盟约就此作废!我鲜卑人便坐视你被司马懿攻灭,也不会再伸出援手!你就等着独自面对魏国的千军万马吧!”
说完,泄归泥一挥手臂,转身离去,鲜卑大军也随之撤退,只留下满地的尘土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氛围。
公孙渊望着泄归泥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这一战,他将不得不孤军奋战,面对强大的魏国。
城下的百姓们见状,也是议论纷纷,有的担忧,有的恐惧,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咕咕咕~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那是蓟县城主府大堂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与室内的沉闷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昏黄的灯光之下,公孙渊独自坐在大堂中央的长案旁,手中握着一杯苦酒,缓缓地饮着。那酒仿佛也成了他心中的苦涩,难以下咽,却又不得不饮。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迷茫,好不容易打下了这么大的地盘,如今却可能守不住,这让他心中充满了不甘。
公孙渊身穿一袭深色的锦袍,衣襟上绣着繁复的图案,但在昏黄的灯光下,那些图案也显得黯淡无光。
他的面容消瘦,眼窝深陷,显然这段时间的忧虑和压力已经让他疲惫不堪。
他望着杯中的酒液,心中思绪万千。要不要回到辽东?
那里的土地虽然贫瘠,但至少是自己的根基。
得不到的,不是自己的,得到的才是自己的。
但丢掉这么多地方,他又如何舍得?
然而,舍不得也没办法,他自诩自己不是司马懿的对手,那个魏国的司马懿,仿佛天生就是他命中的克星。
正在公孙渊沉浸在苦涩的思绪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部将杨祚带着一脸喜色匆匆走进大堂,他的盔甲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刚从外面赶来。
他看到公孙渊独自饮酒,不禁有些诧异,随即笑道:“主公何故一人饮酒?莫非有什么烦心事?”
公孙渊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局势艰难啊!杨祚,你可知我此刻心中的苦楚?”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无尽的疲惫。
杨祚闻言,神色一凝,他自然知道公孙渊所面临的困境。
但他此行前来,正是为了带来一线希望。
他笑着说道:“末将给主公带来了好消息,这位是魏军司马懿的使者。既然鲜卑人靠不住,为何不能与魏国合作?或许,这是我们的一个转机。”
公孙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站起身,走到杨祚面前。
他的目光在杨祚身后的使者身上停留了片刻,那是一个身着魏国官服的中年人,面容冷峻。
公孙渊心中暗自思量,与魏国合作,这无疑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或许也是一条出路。
反正,听听他说什么再说!
魏国使者缓步上前,对着公孙渊深深行了一礼,声音沉稳而恭敬:“拜见太守!”
他身穿一袭整洁的魏国官服,衣襟上绣着繁复的云纹,腰间悬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公孙渊闻言,眉头轻轻一挑,他坐在大堂的高座上。
此刻这使者如此称呼,他心中不禁暗自思量,司马仲达对他似乎是有招揽之意。
公孙渊故作镇定,缓缓开口问道:“不知道使者前来,有何要事?”
魏国使者没有直接明说,而是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狡黠,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他缓缓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鲜卑人肆虐我神州大地,百姓苦不堪言,你我皆是汉人,岂能坐视不理?”
公孙渊闻言,心中一动,他已经知道这使者要说什么了。
他故作沉思片刻,然后顺着使者的意思说道:“不错,我不爽鲜卑久矣,只可惜不得不借用他的力量以求自保啊!”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苦涩,仿佛他真的是被鲜卑人逼迫得无路可走。
魏国使者当即说道:“太守本是魏臣,如今便可戴罪立功,未尝不可保住辽东基业。”
公孙渊闻言,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摆脱鲜卑人控制、保住自己基业的机会。
他当即问道:“如何戴罪立功?”
魏国使者笑了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得意和自信,缓缓说道:“北破胡虏!”
公孙渊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犹如夜空中不定的星辰。
他紧盯着魏国使者,仿佛要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他沉声问道:“仲达公欲我公孙渊如何做?”
魏国使者缓缓说道:“将军只需示敌以弱,将那几个闹事的军士送给鲜卑人,以此得到鲜卑人的信任。然后,联合鲜卑人与我大魏决战,在关键时刻反水即可。”
魏国使者的声音平和而冷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公孙渊闻言,眉头却紧皱了起来。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无奈。
“可是,他们都是无辜的。”
魏国使者哈哈大笑一声,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堂中回荡,带着一种嘲讽和无情。
“无辜的人多了去了,他们能够为将军的大业,能够为驱赶鲜卑人而死,恐怕他们也是愿意的,死得其所!”
在魏国使者眼中,那些无辜的军士只是棋盘上的棋子,随时可以牺牲。
公孙渊闻言,心中一阵悸动。
不过,在这个世道,心还是要黑一点为好。
他当即说道:“那可以答应这一点,但魏国给我的条件是什么?”
魏国使者见状,心中大喜。
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将军可为大司马,受封乐浪公,封地便是辽东。同时,替大魏掌控渔阳、右北平、辽西,抵御鲜卑!”
公孙渊闻言,心中一震。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可以摆脱鲜卑人控制、保住自己基业的机会。
他当即说道:“既是如此,我答应了!”
反正是当狗。
给汉国当狗,给鲜卑当狗,给魏国当狗。
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你们谁给我的好处多,我就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