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护乌桓校尉府此刻便坐落在代郡北面。
至于他的历史,就值得好好说道了。
西汉初,乌桓为冒顿单于所破,自此受匈奴奴役,贡物过期不具,辄没其妻子。
武帝时,霍去病击破匈奴左地,乃迁乌桓人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等郡塞外。置护乌桓校尉,拥节,秩比二千石,以护内附乌丸,拥节监领之,使不得与匈奴交通。既而并于匈奴中郎将。
中兴初,班彪上言宜复此官,以招附东胡,乃复更置焉。拥节,以监领其众,并领鲜卑。东汉、魏、晋沿置。又名“护乌丸校尉”。
此时,在护乌桓校尉府的巍峨城郭之外,广袤的草原上星罗棋布地散落着众多与草原异族进行交易的聚落。
这些聚落宛如草原上的明珠,熠熠生辉,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与旅人。
每当晨曦初露,这里便呈现出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走进这些聚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摊位和篷帐,它们用五彩斑斓的布匹和兽皮搭建而成,既显得粗犷豪放,又不失独特的风情。
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中原的商人带来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酒水,那醇厚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引得过往的草原汉子纷纷驻足品尝;丝绸更是这里的抢手货,那光滑细腻的触感,绚烂夺目的色彩,让草原上的女子们爱不释手,纷纷用自家的皮草来交换。
除了酒水和丝绸,中原的商人还带来了神秘的五石散,这种据说能提神醒脑、强身健体的药物,在草原上也有着不小的市场。
而那些精美的瓷器,无论是青花瓷还是白瓷,都以其独特的工艺和优雅的造型,成为了草原上贵族们争相追逐的奢侈品。当然,最不可或缺的还有盐巴,这看似平凡却至关重要的物资,在草原上几乎与黄金等价,每一次交易都能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而草原上的异族人也带来了他们丰富的物产。
鲜卑人的皮草,厚实而温暖,是中原人冬季的最佳伴侣;匈奴人的牲畜,健壮而耐力十足,是农耕文明所稀缺的劳动力;乌桓人的战马,更是以其矫健的身姿和惊人的速度,成为了战场上不可或缺的利器。
每一匹战马的交换,都伴随着激烈的讨价还价,但最终总能以双方满意的价格成交。
在这片热闹非凡的交易场上,语言不再是障碍,手势、表情甚至眼神交流,都足以完成一笔笔利润丰厚的买卖。
商人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们知道,在这里,每一笔交易都能带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利润,这样的机会怎能不让人心动?
夕阳西下,聚落的喧嚣渐渐平息,但那份繁荣与活力却仿佛凝固在了空气中,成为了草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商人们围坐一圈,分享着一天的收获与趣事,而草原上的歌声与琴声也随之响起,为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浪漫与神秘。
然而.
就在众人沉浸在交易的欢乐与满足之中,草原以北,一阵低沉而有力的震动声突然传来,那声音仿佛是大地的脉动,又似是远古的呼唤。
草原上的人们,对这声音尤为敏感,那是马匹奔腾时特有的轰鸣,如同雷鸣般在草原上回响。
如此震撼的声响,绝非小数,必是万马奔腾,气势磅礴。
“万马以上……”一位匈奴老者喃喃自语,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难道是鲜卑人来打秋风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面色各异。
魏国不是刚封了轲比能为附义王吗?
为何鲜卑人会如此迅速地撕毁盟约,南下侵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然而,疑惑与不安并未持续太久,因为鲜卑骑兵已经如狂风般席卷而至。
他们高呼着鲜卑语,声音中充满了野性与狂热,如同从地狱中挣脱的恶魔,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仿佛是草原上最凶猛的狼群,见到了久违的猎物。
“杀!”
鲜卑骑兵的呐喊声震耳欲聋,他们冲杀入内,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们的目标明确,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抢,见值钱的货物也抢,他们的行为就如同土匪一般,毫无顾忌,毫无道德可言。
聚落中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原本以为,在这护乌桓校尉府的庇护下,可以安享和平与繁荣,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逃啊!”
“跑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们纷纷丢弃手中的货物,四散奔逃,只希望能在这场浩劫中保住性命。
一位年轻的商人,手中还紧紧抓着一匹精美的丝绸,那是他准备用来交换战马的货物。
然而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卑骑兵冲向他,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想要逃跑,但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法挪动分毫。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戍守在据点的护乌桓校尉府的魏兵冲了过来,将他一把推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鲜卑骑兵的冲锋。
“快跑!”士兵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年轻的商人如梦初醒,连忙转身逃跑,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他知道,是这位士兵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争取了逃生的机会。
聚落中的其他人也纷纷逃命而去,他们有的骑着马匹,有的徒步奔跑,有的则躲进了附近的草丛或帐篷中。
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他们不知道这场浩劫何时能结束,他们只知道,他们必须活下去,为了自己和家人。
草原上的风呼啸而过,带走了聚落的繁华与安宁。鲜卑骑兵的肆虐还在继续,他们的笑声和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死亡的乐章。
然而,在这乐章之中,也夹杂着一些微弱而凄惨的声音,那是聚落中的人们在为自己和家人的生存而挣扎的声音。
夜色如墨,月隐星藏,护乌桓校尉府城中一片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夜风呼啸,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阎柔本已沉入梦乡,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惊醒。
他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迅速收敛了情绪,若非紧急情况,亲卫绝不会如此冒昧。
阎柔迅速起身,动作敏捷而不失稳重,多年的征战生活让他即便在睡梦中也能保持高度的警觉。
他一边穿戴盔甲,一边走出寝室,夜色中的他显得格外威严,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容小觑的气场。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如此焦急?”阎柔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亲卫见状,连忙上前,神色紧张地汇报道:“鲜卑犯边,城外的聚落村寨,几乎都被鲜卑骑兵肆虐了,可要出兵驰援城外?赶走这些鲜卑骑兵?”
阎柔闻言,脸色一沉,眉宇间凝聚起厚重的阴云。
鲜卑人虽然不如汉人骁勇,但他们人数众多,此刻的形势不容乐观。
阎柔沉吟片刻,问道:“对面来了多少人?”亲卫愣了愣,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匆忙回答:“事发于肘腋之间,外面茫茫多的鲜卑骑兵,不知道具体多少人数,但至少有万人以上。”
阎柔冷哼一声,心中暗自盘算。
他想到前几日,伪汉的使者秘密会见轲比能,那时的他就已预感大事不妙,如今看来,这一切怕是早有预谋。
他心中暗道:“前番伪汉使者见了轲比能,这才几日,鲜卑便南下侵犯我大魏,兴许是倾巢出动,此战非同小可。”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转过千回百折。
此刻的代郡,由于魏国与汉国的争锋,精锐魏军大多被调往了前线,城中只剩下万余人,每一分兵力都显得尤为珍贵。
他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让这万余将士无谓牺牲。
“不可随意出击,”阎柔的声音冷静而坚决:“派人去搞清楚情况,我要知道他们的确切人数,部署,以及是否有后续增援。同时,立刻向洛阳求援,此事关乎边疆安危,不容有失。”
亲卫闻言,当即应诺,转身离去。
阎柔望着亲卫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战关乎到大魏的边疆稳定。
他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量:“魏国与汉国的争锋,已经让代郡的防线变得脆弱不堪。如今,代郡之中,只有魏军万人,我必须谨慎再谨慎,否则,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夜色依旧深沉,阎柔独自站在校尉府的庭院中,望着天边那抹隐约可见的曙光,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既担忧边疆的安危,又忧虑国内局势的动荡。
他回想起自己多年的征战生涯,每一次胜利的背后,都是无数将士的鲜血与生命。
而今,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他更需冷静应对,不能让任何一名将士白白牺牲。
“但愿洛阳的援军能及时赶到。”阎柔在心中默默祈祷。
“否则,仅凭我手中的万余人,要抵挡鲜卑的数万大军,实在是难上加难。”
他再次叹了口气,转身步入书房,开始筹谋应对之策。
这一夜,是他人生中最漫长、最艰难的一夜。
他必须制定出完美的战略,既要保护边疆的百姓,又要尽可能地保存魏军的实力,等待援军的到来。
另外一边。
草原之上。
轲比能此刻并非是草原下。
他深知,一旦决定南下,便必须将全部人马带走,否则留在草原上的族人,只会成为其他部落争夺的战利品,遭受无尽的苦难。
于是,他驱赶着牛羊,携带着锅碗瓢盆,率领着二十余万鲜卑人,无论男女老幼,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向南方的汉地进发。
这场南下的行动,不仅仅是简单的侵扰,而是一次大规模、有组织的入侵。
轲比能的目标,是要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夺取更多的资源,为他的部落谋求更大的生存空间。
于是,幽州,这片宁静的土地,瞬间被战火所笼罩。
鲜卑人的铁蹄踏破了汉地的宁静,他们如同狂暴的野兽,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代郡、渔阳、右北平,处处都能见到鲜卑人的踪迹。
他们骑着高大的战马,挥舞着锋利的刀刃,肆意地屠杀着无辜的汉人百姓。
那些曾经繁华的村庄,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满地的尸体。
鲜卑人的残暴行径,令人发指。
他们不仅抢夺财物,更是对汉人百姓进行了残酷的凌辱和杀戮。
那些无辜的汉女,被鲜卑人当作玩物一般肆意凌辱,她们的哭泣和哀求,在鲜卑人的狂笑和肆虐中显得如此无力。
而那些英勇的汉民,则被迫拿起武器,与这些残暴的入侵者进行殊死的搏斗,但往往因为寡不敌众,最终倒在血泊之中。
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汉人百姓的苦难达到了极致。
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那些曾经温馨的家庭,此刻只剩下孤独的老人和孩童,在废墟中无助地哭泣。
而那些曾经繁华的街道,此刻也只剩下满目的疮痍和荒凉。
轲比能率领的鲜卑大军,如同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肆意地在汉地上肆虐。
他们的残暴行径,不仅让汉人百姓陷入了无尽的苦难之中,也让整个幽州地区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幽州百姓纷纷逃离自己的家园,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避难。
而那些无法逃离的人,则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场战争带来的苦难和摧残。
半个月后。
鲜卑犯边的消息,如同一股凛冽的寒风,吹到了洛阳城中。
曹叡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青州被汉军奇袭,幽州鲜卑犯边,寿春汉军猛攻,而河东、颍川、弘农、汝南的汉军也是蠢蠢欲动。
魏国虽然强大,但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也是一拳难敌四手。
尚书令陈群在一旁,看着曹叡紧锁的眉头,沉声道:“此事必须上报陛下。”
刚从颍川归来的曹真也点了点头,鲜卑人人数众多,阎柔他们恐怕难以抵挡。
“鲜卑数十万人南下,阎柔他们挡不住,必须有兵源前去支援。”曹真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
吴质在一旁,眼神闪烁,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宫中,见到了一脸病恹恹的曹丕。
得知鲜卑南下的消息后,曹丕的面色也变得严峻起来。
“此事该如何解决?”曹丕的声音虽然有些微弱,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曹真当即上前一步,沉声道:“幽州若破,冀州首当其冲。一旦让鲜卑与青州的汉军合流,情况将不堪设想。以末将之意,必先解决一方。”
曹丕闻言,点了点头,示意曹真继续说下去。
“青州的汉军不是短时间能够击败的,而鲜卑人虽然看起来人数众多,但实际上就是乌合之众。”曹真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如果我们能够击败鲜卑人,再将他们的俘虏用作讨伐青州汉军之用,那么我军必胜无疑。”
曹丕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显然对曹真的计策十分满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群却是站了出来。
“北海、东莱的汉军,已经是得到当地士族的支持,如今正在练兵。”陈群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齐郡、乐安郡经常可见汉军斥候,恐怕那赵子龙有意攻乐安、齐郡。”
曹丕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如果放任青州汉军不管,那么他们将会成为魏国的大患。
也就是说,魏国必须先解决青州的汉军。
但这样一来,幽州的鲜卑又该如何对付呢?
就在这个时候,吴质哈哈一笑,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有办法同时对付青州的汉军以及幽州的鲜卑。”
曹丕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看向吴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可以采取分兵合击的策略。”吴质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一方面,我们可以派遣一支精锐部队前往幽州,与阎柔他们合兵一处,共同抵御鲜卑人的进攻。另一方面,我们可以派遣另一支部队前往青州,对汉军进行牵制和打击。同时,我们还可以利用各地的士族力量,对汉军进行骚扰和破坏。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同时对付青州的汉军和幽州的鲜卑了。”
曹丕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看向吴质,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妙!就按照你的计策去办吧。”
吴质闻言,心中一阵窃喜。
这场战争将是他展示自己的最佳舞台。
只要能够成功击败青州的汉军和幽州的鲜卑,那么他在魏国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
甚至是超过那个司马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曹真却是站了出来。
他看向吴质,语气中充满了担忧:“都督的计策虽然巧妙,但分兵合击需要极高的协调能力和指挥能力。如果我们不能做到这点,那么很可能会被敌人各个击破。”
吴质闻言,心中一阵不悦。
他看向曹真,冷笑道:“曹真将军,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曹真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而是在担心我军的素质。分兵合击需要极高的协调能力和指挥能力,这是我们不能忽视的。”
吴质闻言,心中一阵无奈。
曹真说的有道理,他一时间也无法反驳。
分兵合击确实需要极高的协调能力和指挥能力,同时魏军也必须是精锐,否则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但如今,魏军的精锐都在前线,剩下的兵卒,恐怕就没有这个能力了。
就在曹丕面露失望之色之时,吴质上前一步,眼神闪烁,对着曹丕说道:
“若是分兵之计不成,臣下还有一计,可解幽州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