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江东。
建业。
太子府外。
吴王太子的车驾缓缓的在路上行进着,前后都有人护卫其间。
直柄九龙伞十六,直柄瑞草伞六,直柄花伞六,方伞八……
黄麾细仗,这吴国太子出行的仪仗,都要赶上刘禅这皇太子了。
吱吖吱吖~
吴国太子车驾在地上行进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此刻的吴国太子孙登,便定定的坐在其中,在他身侧,便是顾谭。
在决定了依附魏国,与汉国保持距离之后,孙登便开始着手各种准备了。
首要的一点,便是将江东世家笼络在自己身上。
江东商路断绝之后,江东各世家的利益,确实是受到了损伤,但这个损伤,未必不能用其他东西来弥补。
今日,孙登带上顾谭,便是要往顾家走一走。
顾家所居之地,便在城东,一条青石巷绵延,在这条青石巷上,住着几家人,为首的,自然是吴郡顾氏。
这顾家住在青石巷,再往后,还会有一条乌衣巷,那乌衣巷,就比这所谓的青石巷要出名得多。
“下车!”
孙登对驾车的车夫说道。
于是乎,吴国太子仪仗队突然一停,孙登亦是从车马上缓步走下。
“殿下,为何下车?”
孙登呵呵一笑,说道:“既是来拜访的,焉能盛气凌人?在青石巷外便停下来,便是我的诚心。”
顾谭深深看了孙登一眼,说道:“殿下如此厚爱,倒叫我顾家受宠若惊了。”
“走罢!”
众人缓缓的朝着青石巷而去。
青石巷说是一条巷子,但既然能容下世家大族,地方自然是不小的。
小河连着小巷,小巷中小道无数,几处屋檐下,还有燕子筑巢,便是此刻快到正午了,阳光也未能在青石巷中全部绽放,总是有一些地方,是阴凉的。
咕噜咕噜咕噜~
在青石巷边水网纵横的小河内,有几根飘逸的芦苇,正吐着小泡泡。
原来在河里面,正有几个赤膊上身的刺客,埋伏其间。
黄森原是顾家猎户,世代为顾家奴。
但生而为人,谁愿意一辈子做奴隶?
在接触到间军司之后,黄森不仅安家置业,还娶了一个美婆姨,生了子嗣血脉。
平日里,他便为间军司搜寻各种情报,有时候,还会散布一些谣言。
但也会干一些脏活累活。
毕竟这间军司的钱,是没那么好拿的。
今日,他便要干一桩活。
只要干完这一桩,他便可以去成都,做一个富贵官爷!
就算是失败了,家眷也会被人照顾得很好。
他别无选择,只能奋力一搏。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水流并不浑浊,但也绝对算不上清晰,隔着朦朦胧胧的水波,黄森看清了岸边的情况。
呼~
富贵荣华,在此一搏!
他将手摸到腰间的环首刀上,招呼着左右,当即冲上岸边。
而在岸上。
吴国太子孙登与顾谭有说有笑。
前面距离顾府,已经没几步路了。
突然!
一群人从水中中跳出,吴国太子孙登一看,面色骤然大变了起来。
一想肯定是有埋伏。
在顾家遭受埋伏,难道是这顾家,要我性命?
孙登将目光看向顾谭,后者脸色发白,赶忙说道:“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一直跟在身边的诸葛恪已经是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来了。
“我看谁敢来刺杀殿下,先从我诸葛恪的尸体上踏过去!”
顾谭诸葛恪将孙登护在身后,其余随从急忙应对。
“给爷死来!”
黄森手握环首刀,当即朝孙登杀来。
其余数十刺客,皆一拥而上。
便是诸葛恪与顾谭武力不俗,也拼死抵挡。
可是刺客武功高强,人数又多,随从很快敌不过败落下来。
诸葛恪大声对孙登说道:“殿下先走,我等来掩护!”
“我岂能置诸位于险地?要死便一起死,说这些作甚?”
孙登不忍心,旋即将腰间的宝剑拔出来,要与顾谭诸葛恪一同应敌。
“顾府便在不远处,我等在此处遭袭,其必出来援救,我等只要支援片刻就好。”
闻言,诸葛恪只好与孙登一同应对刺客。
铛铛铛~
噗噗噗~
众人纠缠了快有一刻钟,只见刺客越来越多,而顾府大门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
孙登的心已经沉入谷底了。
他一脸狐疑的看向顾谭,心想道:难道真是顾家要取我性命?
来不及多想,诸葛恪便急匆匆的对孙登说道:“贼人众多,又准备良久,殿下快撤,再不撤,便来不及了。”
见孙登还是不愿走,诸葛恪与两个随从架起孙登便走,丝毫没有给孙登反抗的机会。
过了一会,抵挡刺客的随从便所剩无几。
“追,莫要让孙登走脱了。”
刺客们连忙去追孙登,顾谭与诸葛恪见到刺客要追了过来,于是两人留下挡住刺客让孙登离开,但终究有一名刺客追上了孙登。
此人便是黄森。
黄森弯弓搭箭,对着孙登的心头便是一箭。
嗖~
只听见一箭射来,孙登躲之不及,居然被一箭射中了。
他倒在地上,抽搐几下,眼看是不活了。
黄森上前去,准备补刀。
但他才刚刚走上前去,便被孙登一个鲤鱼打挺,宝剑直接将其脖颈划中。
原来孙登是诈死,趁刺客上前来,趁其不备,偷袭其致死。
“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等在青石巷外的太子护卫,此刻终于是救援而来了。
呼~
孙登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被刺客弓箭所伤,但是也解决了刺客,走了一段路,在护卫的惊呼声中,他便晕倒在路上了。
箭矢拔出,昏迷中的人也痛苦闷哼了一声,鲜血汹涌流出,医者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在他伤口上撒了一些治伤消炎的药粉,用棉布压在他伤口处,外面缠上纱布,绕小腿一圈,紧紧打一个结,小腿部分的伤口就包扎好了。
医者不敢松懈,立刻又去处理他胸口上的伤
“幸好,这支箭插在靠肩窝处,没刺中要害,否则殿下神仙难救。”医者对着一旁面色紧张的太子府属官说道。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集中精神继续消毒拔箭。
毕竟是靠近心脏的伤,这一处比小腿的伤严重了许多,箭矢拔出后,血液像泉涌般,争先恐后从伤口汩汩冒出,倒了接近半瓶的药粉和好几块棉布,才险险把血止下来。
医者小心翼翼缠好纱布,这才得空长长松一口气,顺势瞥了一眼吴国太子孙登,发现他额角早已冷汗涔涔,唇无血色!
这些箭头都是有倒钩的,刺进肉里容易,想拔出来,就得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煎熬痛苦,那血还发黑,医者猜测,这些箭上可能淬了毒。
“如何了?殿下的性命可保住了?”
诸葛恪赶忙上前来问。
那医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这是作甚?”
那医者面色同样苍白,说道:“殿下失血过多,那箭矢又有剧毒,现在虽然止住伤势了,也祛了毒,但能不能安然无恙,便要看造化了。”
造化?
众人脸色皆是一白。
尤其是顾谭,面色更加难看。
吴国太子孙登在青石巷被人所伤,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以现在吴王对太子的重视,他顾氏能有什么好下场?
“此事,绝非我顾氏所为!”
诸葛瑾上前点头说道:“若是顾氏所为在,怎么会选在青石巷呢?必是间军司所为!”
张休亦是点头,只是他眉头微皱,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是顾府明知太子遇袭却不驰援,怕吴王心中不悦,加之这些日子各家都有不顺服之处,难免大王对顾氏不会下重手。”
对顾氏下重手了,那他张家被清算,也就不久了。
太子府中,众人面色各异,一场风暴,已经是渐渐的在江东凝聚起来了。
就不知道是雷霆万钧,还是水漫金山。
益州。
成都。
太子府中。
在卸下监国之任之后,刘禅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此刻校场中,刘禅手握双股剑,正看着面前手握关刀的关兴。
“来,你我比试比试!”
今年的刘禅,已经是有十五岁了,吃得好,又时常锻炼,他的身高,已经是突破了这个时代的平均身高了,比之七尺有余的关兴,也只差了些许而已。
双股剑在手,刘禅威风凛凛,不少军中老人见之,都以为是大汉皇帝刘玄德回到少年时期了。
与父肖,长得像,气质像,这也是刘禅的能收心刘备手下班底的一大优势。
校场上,刘禅手握双股剑,神色淡然,不见喜怒。
对面的关兴,手持青龙偃月刀,身形矫健,气息磅礴。
“来!”
刘禅大喝一声。
打斗开始,两人身影交错,招式迅猛。
刘禅的剑法无招胜有招,变幻莫测,缓慢而坚定。
而关兴则是气势磅礴,青龙偃月刀所到之处,空气都似乎要被撕裂。
数十回合的搏杀中,两人均不见虚弱,反而愈加凶猛。
刘禅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失误,发出了一声闷哼。
而关兴顺势向前一步,使出了一招“雷霆半月斩”,刀锋凌厉,直指刘禅的要害!
刘禅几欲无力,眼看刀锋已至。
危急之际,他猛地调转方向,脚下一跃,借助关兴的力量向后翻滚。
使出了绝学‘九天雷霆双脚蹬’,险险的躲了过去。
刀锋飞过,在他的头顶划过,斩断了几根青丝。
“好险!”
刘禅心有余悸地喘息着,不禁感叹关兴这家伙的厉害。
有两把刷子啊!
“再来!”刘禅再喝一声。
双方再次交手,这一次刘禅不再坚持招式的精妙,而是发挥出了自己的力量。
剑锋淋漓,似乎都舞出剑花来了,所到之处,空气都被震得有些虚幻。
关兴面对着这一招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手中的刀光一闪,跟着向刘禅扑来。
两人战斗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了,皆已疲倦不堪。
终于,在最后一招的较量之下,刘禅手中的双股剑刺向了关兴。
关兴慌忙之下,只来得及躲闪一半,双股剑,已经是架在关兴的脖颈之上了。
大汗淋漓的关兴知道已经无法再战,只得低头认输。
“殿下武艺高强,如今便是兴,也难是敌手了。”
刘禅将双股剑一收,笑着说道:“我岂是不知道是你放水了?”
关兴是深谙奉承领导的,便是到了后世,跟领导打篮球,怕也是一把好手。
“殿下这是哪里话,兴确实是不敌了。”
刘禅轻轻一笑,说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
随着身体见长,他的力气也是变大了不少。
虽然知晓关兴暗中放海,但对于自己武力的进步,刘禅还是能够深切的感受到的。
或许再过几年,便可以纵马沙场了。
刘禅刚从校场上一跃而下,便见太子家令费祎满脸兴奋的跑过来。
“殿下,喜事,大喜事!”
大喜事?
刘禅愣住了。
“难道说科学院将纺纱机研制出来了?”
益州蜀锦闻名天下,若是可以造出纺纱机,无疑会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可惜刘禅前世非是理科生,只知道大概的构造原理,告知工匠之后,还得靠他们去慢慢摸索。
“非是此事,而是殿下终于要有后了!”
有后?
刘禅愣住了。
关兴闻言,连忙说道:“是哪位夫人有了?”
费祎轻轻一笑,说道:“是太子妃有了。”
这个太子妃,自然就是张佩兰了。
刘禅一脸吃惊。
“竟是兰娘?”
关兴脸上则是露出失望之色,口中喃喃道:“怎不是三娘?”
这殿下去三娘房中的时间,也不少了,现在居然是后面的张家娘子先有后了。
“哈哈哈~”
刘禅大笑一声,说道:“此事应与诸位同乐,今夜我要在宫中宴请诸位,共贺此时!”
当即,刘禅便快步入了丙殿张佩兰的屋舍。
哪知道在张佩兰的房间里面,莺莺燕燕的,大家伙都到了。
“殿下。”
众人先是对刘禅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
刘禅走上前去,将张佩兰搀扶起来。
他将头枕在张佩兰的肚子上面,打趣道:“不知道是男还是女,若是男丁,定是调皮,若是女娃,定是狡黠。”
张佩兰吃吃一笑,说道:“是男丁与女娃,都是殿下的血脉。”
刘禅微微颔首,再抬头时,却是对上满是幽怨的关银屏与祝融公主。
她们现在看着张佩兰的表情,那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不必说了
今夜,他刘禅是不得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