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应该是女子的闺房。
房间内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红木家具,细腻的雕花和流畅的线条展现出华丽而典雅的风格。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绣花作品,绣线细腻,色彩鲜艳。
墙角放置着一个精巧的妆台,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铜镜、花瓶和香薰。
在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雅致的红木桌子,想必是供女子们品茶聊天、绣花作画或读书写字之用的。
这杨奔不会是将谁家女子掳掠过来了罢?
再往里走,刘禅终于是看到美人了。
只见内室中,一张红木梳妆台上摆放着玉饰,镜子前摆放着细致的梳妆用具,映照着那绝世容颜,确实是美人无误了。
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熏香木床,上面铺着柔软的锦被和绣花枕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给人一种宁静和舒适的感觉。
而步练师则隔着铜镜,看到身后的人缓缓走来。
她心中不禁有些悲凉。
战乱之中,被人掳走,供他人赏玩,这是很多军将女眷的命运。
此刻,在衣袖之中,她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根尖利的镶金发簪。
与其被人欺负,不若杀了此色胆包天之徒,然后再自尽!
见到刘禅的模样,便是步练师,也不禁眼中一亮。
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好一位美郎君。
而刘禅看向步练师,眼中亦是微微发亮。
端是一位美人。
...
一出门外,刘禅便与关银屏撞个满怀。
关银屏鼻子微动,像是在刘禅身上嗅什么味道一般。
她一脸狐疑的看向刘禅,又很是警惕的看着门内。
“里面有女人?”
关银屏小嘴嘟起,小脸上满是委屈。
我才离你半日,便出来找其他女人了?
简直岂有此理!
方才她一直在门外偷听,就差闯进去了。
如果关银屏会唱歌的话,当时应该是要唱这一句: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好在里面似乎并没有那种声音传来,加之刘禅毕竟是她好郎君,便是他要去找女人,她还能够阻止?
若她成了善妒的女子,郎君不喜欢了怎么办?
“里面确实有女人。”
刘禅面色不变,也不否认。
“我去看看!”
我倒是想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敢勾引我家郎君!
“慢!”
刘禅连忙上前,拉住关银屏。
“怎么?看一看姐妹都不成?”
关银屏眼中幽怨,她看着面前的花心大萝卜,心中气急了,却又不敢发泄出来。
只好自顾自的委屈,眼眶中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般。”
刘禅将关银屏揽在怀中,后者将脸庞倚靠在刘禅身上,顿时便浸湿了刘禅身上的白衣。
水真多。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刘禅轻轻拍打关银屏的后背,安慰的说道:“并非你所想那般,房中之人,乃是孙权夫人。”
孙权夫人?
关银屏从刘禅怀中抬起头来,眼中震惊!
那眼神仿佛在说:孙仲谋的女人,伱也不放过?
“你这妮子,想什么呢!”
刘禅用食指弹了关银屏的额头一下,没好气说道:“她乃是步夫人,是你孙妹妹的母亲,我岂能对她有意思?这可是我的丈母娘。”
“哦~”
原来是孙鲁育妹妹的母亲步夫人啊!
关银屏心中疑虑尽消。
她还以为刘禅金屋藏娇呢!
如果是孙妹妹她母亲,那自然就不必他想了。
“那殿下要如何处置步夫人?”
虽然步夫人乃孙鲁育的母亲,但她同时也是孙权的夫人。
“便看她心中所想了。”
难道殿下要将她带回江陵?
关银屏眉头微皱。
“既然是步夫人,我与孙妹妹相熟,不若前去拜见一二,也算是认识一下。”
女人的直觉,当真可怕。
方才疑虑已消,现如今居然又生起怀疑。
便是关银屏这种大大咧咧的人,关键时刻,嗅觉居然如此敏锐!
“今日她遭了险,受了惊吓,心神不宁,我等便莫要进去叨扰罢。”
不进去?
关银屏在怀中抬头盯着刘禅的眼神,更是怀疑了。
“步夫人遭了险,受了惊吓,心神不宁,我等更应该进去拜见才是。”
进去...
现在进去?
正在刘禅迟疑的时候,房中传来一声清脆而带着媚磁的声音。
“殿下,既然有人来拜见,来见一见又如何?”
“既然如此,便打扰夫人了。”
刘禅应和一句,遂带着关银屏走入房中。
房中并无异样。
关银屏犹如探案中的侦探附身一般,仔细观察。
确实没有‘战场’遗留的痕迹。
她又仔细嗅了嗅。
也没有其他的味道。
“银屏见过步夫人。”
关银屏上前对着步练师缓缓行了一礼,见步练师的面色苍白,确实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而不似风雨过后的红润。
她心中疑虑尽消。
“来,坐。”
步练师将关银屏拉到床榻边上,说道:“我家小虎,在江陵过得可还好?”
关银屏重重点头,说道:“孙妹妹在江陵过得可好了,还有尚香小娘陪着她,我一有空,也会去她房中。”
没办法,孙鲁育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她经常过去蹭饭。
“那就好。”
见到自家女儿在江陵过得不错,步练师将心中又一担忧散去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露出怅然若失之色。
“夫人放心,若你想回江陵,想来殿下也不会阻拦,毕竟你是孙妹妹的母亲。”
关银屏以为他看出了步练师心中的忧愁,在一边说道。
“哎~我夫君打了败仗,连累我被人俘虏,当真是...”
步练师当即就要掉眼泪了。
“夫人,这...”
关银屏想要上前劝慰,却手忙脚乱,不知该说些什么。
“夫人今日遭受精吓,还是让她好生歇息吧。”
刘禅将关银屏拉起来,给了她一个眼色。
后者轻轻点头,转身对着步练师说道:“夫人,那我便告辞了。”
刘禅与关银屏缓步走出房间。
步练师却是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来。
好险...
脸上的脂粉差点掉了。
她用力拍了拍脸上脂粉,脂粉掉落之后,那一张脸庞,很是红润...
...
从步练师房中走出来,关银屏看向刘禅,眼中有些不好意思。
“郎君,我错怪你了。”
虽然自家郎君确实是花心大萝卜,但这一次,她确实是冤枉他了。
想必好郎君被她一通冤枉,心中不好受罢。
关银屏怯生生的看着刘禅。
“你知道就好。”
刘禅瞥了关银屏一眼,说道:“日后再出城浪战,我便真去找女人了!”
关银屏连忙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日确实冲得有些远了。”
今日追亡逐北,关银屏差点杀到停不下来。
若非身侧将士提醒,她怕是要一路杀到江夏去了。
这人杀得多了,一时之间,确实是有些停不下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能及时止住,都算她有自制力了。
“冲杀一日,今夜便好生歇息罢。”
“嗯嗯嗯。”
关银屏连连点头。
今日冲阵却有风险,下次自然不会如此莽撞了。
“殿下放心,今夜,我定然会拿出所有本事来!”
刘禅面色一呆,连忙说道:“明日或许又要打仗,不可沉迷房事,个中事情,之后再说!”
见到刘禅言之凿凿的模样,加之如今心中有愧,关银屏哪里敢不答应?
明日打仗?
嘻嘻嘻!
那岂不是又能冲阵了?
刘禅看着关银屏傻笑的模样,只得是在心中摇摇头。
还是这个傻妞好骗啊!
今日的大车有点猛,便是刘禅天赋异禀,也有些受不住。
还是好好的休养生息罢!
...
翌日。
华容城外十五里。
简易的军寨,已经是被立起来了。
军寨中军主帐中。
孙权的面色铁青!
“你说什么?”
凌统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孙权的眼睛。
“末将前去华容之时,华容县城已被荆州兵攻占,而韩老将军,也已被刺死。”
去得太迟了。
孙权狂奔到华容城十五里外,他又从华容县城十五里外飞奔回去。
一来一去,三十里路,还不包括在此处停留的时间。
迟了。
什么都迟了!
呼喝呼喝!
孙权面色通红,脖颈上,额头上具是青筋暴涨。
“呀!”
他将腰间宝剑拔出来,直接将身前桌塌斩下一角。
之后,他颓然的瘫坐在原地,眼神有些呆滞。
“主公...”
凌统还想说什么,但孙权却已经是开始挥手了。
“不必说了。”
孙权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脸上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将身子坐直。
“我其实还好。”
不过就是损失一老将。
不过就是自家夫人被那刘公嗣所擒罢了。
不过就是损失了两万多人而已。
算得了什么?
只要他孙仲谋还在,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主公!”
正此时。
帐外传来陆逊与朱然的声音。
“我等拜见主公。”
陆逊与朱然脸上风尘仆仆,此刻一入军寨,便对孙权行了一礼。
“起来罢。”
孙权脸上的神情,不悲不喜,古井无波。
“谢主公。”
陆逊与朱然两人起身。
“主公...”
陆逊有些担忧的看向孙权。
昨日的消息,他已经是知晓了。
主公阵战不敌,被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率兵追击了一路,损兵折将无数,若非在关键时刻,韩当逆流而上,挡住追兵,说不定在华容城外十五里处,都不能扎下军寨,整顿士卒,真到那个时候,损失肯定更重。
遭受如此重创,主公可想得开?
“主公勿忧,夏口方向,已探查清楚了,不过数千魏国降军而已,由于文则统军,他在蛇山上扎营,并无阻断我等后路的可能。”
蛇山在大江之南,而他大军在大江北岸。
后路不被断,最起码,要逃往建业,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于文则在夏口,断了江上粮道,只靠陆上运粮的话,恐怕所需要的民夫,是如今的数倍不止。”
依靠大江转运粮草辎重,首先,在路上粮草消耗很少,其次江上转运粮草,用舟船一次性可以转运很多,是故用上的民夫,不过是些许纤夫罢了。
并不需要多少人。
但陆上运粮那就不一样了。
速度慢,运送的粮草只能一车一车的来,所需要的人力畜力,比之江上运粮要多少许多。
人多了,这陆上消耗的粮草也就多了,能运送的粮草就更少了。
与江上运粮比起来,陆上运粮只有缺点,没有优点!
“大都督不是在江上?他手上有江东水师万余人,让他去攻伐夏口于禁,可成?”
陆逊眼神闪烁,他在一边说道:“主公,万万不可。”
不可?
孙权看着陆逊,问道:“为何不可?”
“大都督所率水军,在江上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作用,而到了岸上,去攻城?这不是大材小用?”
他盯着孙权,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我听闻江陵水师已去攻伐陆口、州陵,若大都督沿江而上,必能保州陵、陆口不失。”
现在江东最大的优势,就是水军了。
这种优势兵种,你把他当成炮灰去攻城?
这是脑子进水了,才能拍板做出来的决定。
“伯言此言有理。”
孙权也是反应过来了。
“那依伯言来看,我等如今,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陆逊思索片刻,他双手紧紧握住,脸上有着不甘之色,但还是说道:“主公,我军败绩,军中士卒已无士气,再在此地逗留,待江陵大军掩杀而至,则我军必败,不如与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议和,我等退回建业。”
议和?
撤军?
“这便是你的办法?”
孙权脸上浮出不悦之色。
他现在在那刘公嗣孺子手上连连打败仗,夫人都被其俘虏,如今生死不知。
这脸都要丢尽了,此刻撤军议和?
那不是将脸凑到那小子面前,给他抽打?
“便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看着孙权一脸不悦的模样,陆逊的话语不变。
“主公,现如今看来,徐晃被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所败,并非是虚假消息,若我等无北面魏国援兵,如今又损兵折将,如何能与那刘公嗣争锋?”
撤退、议和,他陆逊也不愿意啊!
他已经在刘禅手上败了两次了,他自然不想再败第三次。
但是...
现如今,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了。
除非那刘公嗣昏了头,给了机会出来。
否则...
他江东大军,绝无有战胜的机会!
陆逊心中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那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狡诈多谋,兵法诡道,要想找出他的失误?
谈何容易啊!
“这...”
孙权心中痛苦,面色很是挣扎。
“主公,不若明日我去冲杀一阵,再看看结果?”
朱然看出孙权痛苦的表情,他现在能帮孙权的,便只有战场搏杀了。
明日再冲杀一阵?
孙权眼中一亮。
但他思索一番,又想到方才陆逊所言,眼中的光亮又黯淡下去了。
“此事暂议。”
万一明日冲杀一阵,又败了,该当如何?
不是他孙仲谋未战便先想着败,实在是现如今这军中士气低迷,军士无战心,这如何能打出胜仗来?
莫要明日两军交战,大军直接溃败了。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他孙仲谋都要被那刘公嗣生擒,陪他夫人去了。
“主公,伯言所言有理,趁我等军力损耗不大,尚有余力,还可与那刘公嗣议和周旋,若再打败仗,莫说是保不住荆州三郡了,恐怕江东也有倾覆之危。”
诸葛瑾察言观色,他从孙权方才言语中,便知晓孙权心中也有退意,只是心中恼怒,需要个台阶来下罢了。
“还请主公为荆州百姓,还请主公为军中士卒性命着想,与那刘公嗣议和罢!”
主公你需要台阶下?
那我诸葛瑾便给你一个台阶?
“这...”
孙权犹豫起来了。
看来这一个台阶,不够他下的,还得添一把火。
诸葛瑾再说道:“如今前去议和,主公大军尽可撤回江东,尤其是南岸大军,若夏口蛇山上,那于文则军寨不能被攻拔下来的话,南岸大军,恐怕连江东都回不来,若主公能议和,可保住南岸数万将士性命,况且,一旦议和,夫人亦可换回来。”
“也罢!”
孙权叹了一口气,他也就顺着诸葛瑾给他的台阶往下走了。
“我孙仲谋谋划数载,竟然不如一孺子。”
一想到他为了攻伐江陵,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背盟破誓。
现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甚至还有可能要割地。
这心中的痛楚,这心中的屈辱,在不断的折磨着他的内心。
“谁人可做使者,前去议和?”
作为使者,前去议和?
诸葛瑾脖子一缩,赶忙后退。
现在去议和,这不是找骂吗?
便是议和成功,在江东之中也要背负骂名。
毕竟现在的局势,战场上失利,要想在谈判桌上讲回来,那可能吗?
万一割地求和,这罪名岂不是要他来当?
不行!
这个差事不能来领。
中军主帐中,虞翻也是缩了缩脖颈,尽量不在孙权面前晃悠。
哼!
众人的模样,他孙权坐在高座主位上,那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有些不满,也不等有人前来请命,他直接点名。
“子瑜,此番出使,你为正使。”
“我?”
诸葛瑾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成苦瓜脸了。
但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道:“诺。”
太好了。
虞翻缓缓吐出一口气。
有诸葛子瑜顶在前面,总没有我事了罢。
虞翻还未笑完,孙权的下句话,马上便过来了。
“仲翔,你为副使,与子瑜一同前去出使。”
“这...”
虞翻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
我去?
他面露苦色,却只得上前领命。
“诺。”
孙权也不在意诸葛瑾与虞翻此刻心境,直接说道:“此番前去出使,定要得出一些成果出来,首先,让我江东大军,全部回到江东去;其次,长沙郡与桂阳郡,都可以给那刘公嗣,但江夏郡绝对不行!”
有江夏郡在,他孙权便有图谋江陵的可能。
一旦江夏郡丢了,那在大江北岸,便只有新占的庐江郡几座城而已。
他大军败绩,能否守住庐江郡,都是一个问题。
只要江夏郡在,便还有机会!
“然后,让那刘禅小儿,将我江东被俘虏的士卒放归。”
这俘虏,自然也包括他夫人步练师了。
“最后,我等可与那刘公嗣签订盟书,盟书中,钱粮之事,可以商量,甚至送质子过去,也不无不可,但绝不能给那刘玄德称臣!”
大军打了败仗,要想从谈判桌上谈回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权也明白这一点。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他的坚持的。
称臣?
绝对不行。
割地?
江夏郡绝对不能割!
“这...”
诸葛瑾与虞翻对视一眼。
他们心中都明白,在孙权心中,他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然而...
这些让步,究竟能否让汉中王太子刘公嗣满意。
况且...
他江东有背盟在先的先例上,那刘公嗣跟他们签不签订盟约,那都是一个问题。
现如今...
江陵大军势如破竹,而他江东士卒却是溃不成军。
万一,那刘公嗣不愿议和结盟,那该如何?
压力!
诸葛瑾与虞翻心中皆是倍感压力。
“我等尽力而为。”
这种议和之事,诸葛瑾可不敢打包票。
“光是尽力可不行。”
孙权从主位上起身,他缓步走下来,上前拉住诸葛瑾与虞翻的手,深情说道:“我大军如何,我江东如何,便靠二位了,若能有出使有成,我定然不吝啬赏赐。”
孙权亲自来宽慰鼓励,确实让人感动。
但一想到要去江陵议和,诸葛瑾与虞翻这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
这可是往火坑里跳啊!
谈的好与谈不好,都是受罪。
哎~
诸葛瑾只得说道:“属下定然竭尽全力,不负主公重望。”
孙权重重点头,他说道:“事不宜迟,现在便可出发了。”
莫要今日那刘公嗣来与他阵战了。
还是先将使者派出去。
议和,议和!
就算是议和不成,也给他整编士卒争取时间。
给他几日时间,未尝不可恢复军中士气。
届时...
或可一战!
...
华容县城。
府衙内院。
刘禅清早便起身,在关银屏还在睡懒觉的时候,便去拜会步练师一番。
之后再进行每日雷打不动的晨练。
至朝阳初升,关银屏从睡梦中起身的时候,两人便一同吃早餐。
关银屏手上拿着一块大饼,手上端着一碗肉菜羹,却是突然靠近刘禅,在他身上闻了闻。
不对劲!
怎么有其他的香味。
刘禅没好气瞥了关银屏一眼,说道:“食不言寝不语,嗅来嗅去,你当你是小狗?”
“我才不是呢!”
关银屏心中虽有狐疑,但却不好发作。
他昨日也闻到味道,但事实证明,是他冤枉刘禅了。
昨日冤枉一次,今日可不能再来冤枉了。
“殿下,今日不是要攻伐那江东孙权吗?”
“自然是。”
看着关银屏期待的目光,刘禅说道:“城外此刻恐怕已经是列好阵了,待士卒吃饱喝足之后,便准备进军。怎么?你又想领兵前去了?”
关银屏重重点头。
昨日冲杀一阵,没甚意思。
一个个都是逃兵,杀人简直像割草一般,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我许你一支兵,随令明一道前去攻伐在华容城西十五里外的江东军寨。”
这么痛快?
之前刘禅一直阻止她征伐前线,她心中还有不悦,但是现在她的这个好郎君突然不阻止她去前线杀敌了,她心中又有些不痛快。
“你就舍得让我去前线?那可是很危险的。”
又想去,又想我劝你不去?
你这妮子,怎么这么奇怪?
“想不想去?”
关银屏咬了咬牙,脑中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不!我不去!”
昨日军中给她这个郎君进献的美人好巧不巧是孙妹妹的母亲,乃是郎君的丈母娘,这才不被人趁虚而入。
万一她去前线了,又有人前来进献美人了,那该如何?
郎君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她的对手也已经够多了。
不行!
我要将这只偷腥的小猫,好好守住!
可惜。
可惜啊!
刘禅心中颇为可惜,但脸上的表情却未有变化。
“那便不去。”
吃完早餐之后,刘禅穿上轻甲,准备出城给准备出战的士卒鼓舞士气,顺便在全军将士面前刷刷存在感,增加些许威望。
虽然他在军中,威望已经是不低了。
毕竟带着他们一路打胜仗,能打胜仗的统帅,肯定是受到底下士卒的认可与尊敬的。
但在军中的威望,这种东西,总是不嫌多的。
正当刘禅骑上大黑马,准备出城之时,杨奔却是匆匆赶来,他半跪在刘禅面前,说道:“殿下,江东使者到了。”
江东使者?
又来使者了?
刘禅思索一番,道:“让他们到城中府衙大堂罢。”
“诺!”
杨奔低着头,不敢与刘禅对视,他起身之后,赶忙要溜走。
“等一下。”
糟糕!
难道殿下要怪罪我了?
杨奔心中惴惴不安,他昨日可知晓消息了。
殿下并未留在步练师房中过夜。
也就是说...
殿下与那步练师,并没有发生关系,那他此番进献美人,就没有得到殿下欢心了。
“殿下有何吩咐?”
杨奔强忍着心中的忐忑,低着头转身过来。
看着这杨奔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刘禅心中就好笑。
“下次进献美人的时候,也要弄清楚她的身份,莫要献错了。”
“末将明白了。”
看来这一关是过去了。
杨奔在心中缓缓吐出一口粗气。
“还有,出去传令,让阿会喃、庞德他们暂且先不去攻伐江东营寨,等我见了这江东使者,再做计较。”
“诺!”
杨奔欣然领命。
“原来是这个家伙给郎君进献美人的,看他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心思这么多。”
刘禅自然不会记恨杨奔。
毕竟...
步练师还是很润的。
但是关银屏就不一定了。
敢在殿下身边塞美人?
这个仇,我关银屏记下了!
刘禅与关银屏等人重回府衙。
将轻甲卸下,刘禅穿着一袭白衣,在大堂中等候江东使者到来。
未久。
身着使者袍服,手拿文书的诸葛瑾,与虞翻,缓步走入大堂之中。
“子瑜,几日不见,你憔悴了。”
见出使的使者是‘老朋友’诸葛瑾,刘禅心中只觉得开怀。
每次这个诸葛瑾前来出使,都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譬如之前那七十五万石粮草。
“外使拜见殿下。”
诸葛瑾与虞翻皆是对刘禅行了一礼。
诸葛瑾看着在台上老神常在的刘禅,心中很是腻歪。
我憔悴了?
这几日担惊受怕,能不憔悴吗?
我如此憔悴,还不是拜你刘公嗣所赐?
“此番尔等出使,所谓何事?难道又是要我投降?亲自前去建业作为人质?”
听刘禅此言,诸葛瑾满面羞愧之色。
前几日,孙权让他出使江陵,便是要劝降刘禅。
但现在的的局势如何?
他江东大军一败涂地!
他反而要来求和了。
这才过了几日,情势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这命运,当真是会捉弄人啊!
“殿下说笑了,我等此时前来,乃是为求和而来的。”
“哼!”
一听是求和,在刘禅身后,关银屏的嘴就闲不住了。
“求和?你江东屡次背盟,我等还能相信?孙仲谋的信誉,连厕纸都不如!这议和之后,万一又背盟,那该如何?”
诸葛瑾连忙在一边说道:“此番我主乃是有诚意过来的,背盟破誓之事,绝不会再有,殿下观之,便明白了。”
“背盟之人,这盟书有何好看的?”
费祎在一边冷哼,言语表情具是不屑。
太子家令董允也在一边说道:“尔等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这才想到求和了?你江东欲求和?我等可不想求和!战场上,便可取得尔等盟书上能给与不能给的所有事物。”
诸葛瑾面色剧变,在他身后,虞翻上前说道:“是否议和,是否结盟,尔等说了不算,殿下说了才说,文书之中,皆有承诺,还请殿下观之。”
见堂中众人已经是给足使者压力,刘禅这才说道:“呈上来罢。”
接过江东使者的文书,刘禅打开来轻轻翻阅起来了。
然后,他再递给费祎董允等人阅读观看。
“我江东一退再退,诚意十足,如今魏国势大,你我两家合盟,才是那魏国的对手!”
别看你在南阳对魏国取得优势,让他一时间无法聚兵来攻。
但...
中原之地,潜力就在那里。
你刘公嗣所在之地,才多少?
人口多少?
待魏国缓过气来,你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我们两家合盟,才有对抗魏国的机会!
“诚意十足?我看未必罢?”
刘禅在一边冷笑说道:“荆襄九郡,原本便是我等囊中之物,乃是被你江东强取而去,如今归还,为何只还长沙、桂阳二郡?江夏郡呢?!你江东背盟在先,偷袭我江陵,杀我精锐士卒万余人,害我荆襄百姓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惨遭战火蹂躏,就能这般算了?还想归还降卒?还要全身而退,撤回江东?”
“呵呵。”
刘禅冷笑一声,道:“我看那仲谋,是在做梦罢!”
做的还是春秋大梦!
“我奉劝让他醒一醒,看清局势。”
“我江东诚意已足,还请殿下三思,这天下局势,已有三分之势,魏国势大,我们两家合盟,才有机会击败魏国,殿下方才能实现汉中王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之愿啊!”
“哈哈哈~”
刘禅仰头大笑一声,这笑声之中,具是嗤笑!
“两家合盟?前番我不是与你江东两家合盟,共击魏国了吗?结果呢?盟约对你江东来说,有什么作用?还不是背盟破誓,前来偷袭?天下大势难道我刘公嗣不懂?非也,而是尔等江东鼠辈,不足我信!”
“殿下,我等是来议和的,是来结盟的,殿下如此态度,那我等只好与殿下死战下去了,昨日我大军虽败,但元气未伤,江东健儿十数万人,殿下当真能够击败我等?若是耗费时间,让魏国得到喘息的机会,便是殿下天纵英才,恐怕也难挽大势了罢?”
我江东确实不是你刘公嗣的对手。
现在你也确实可以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但是!
你能在短时间内,将我江东击败?
不能!
而一旦战事绵延数年光景,让魏国恢复元气,届时魏国起兵攻伐南阳,届时,便又是两面合围之势。
到时候,你刘公嗣大军被我江东拖住,待魏国大军一至,你岂能战胜魏军?
大不了一起死!
诸葛瑾与虞翻的态度很是强硬,刘禅的话也是在一边说出来了。
“当初你们若不背盟,前去攻伐合肥,现在恐怕便可以拿下徐州了,到那个时候,天下才是三分之势,现如今你江东,可能立足?”
刘禅眼神凌厉,说话的语气可以说是毫不客气。
“你江东确实还有十万大军,但想挡住我刘公嗣数年光景?凭你江东?凭你主公孙仲谋,他阻挡得住我刘公嗣兵锋数年?”
你孙仲谋是什么档次?
还敢碰瓷我刘公嗣?
这句话若是换做其他人来说,诸葛瑾与虞翻都会嗤之以鼻。
何等的狂傲?
何等的豪气万丈?
但这句话是汉中王太子刘公嗣说出来的。
知晓刘禅战绩,堂下众人,居然对刘禅口中之语深信不疑。
沉默!
诸葛瑾与虞翻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沉默。
而在沉默之中,两人的面色亦是发苦。
这趟出使差事,当真没那么好做。
他们两人,可能要成江东的千古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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