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面色的景色,如一片化不开的混沌,不断在吞噬中又互相的纠缠。
马长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心底祈祷,过山车的终点就在下一个缓坡处,但除了耳畔愈发凌厉的风声外,章宇那一席话带来的影响,更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们不会这样一直坐着吧?
坐到……死为止。
哈哈。
马长刻意的在心底笑了两声,企图安危逐渐萎靡的理智,但这不管用,事实带来的压迫,早已经显而易见。
呼~吸——
呼~吸——
马长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他努力抬起视线,想要看看前座陈抟的情况,却发现这个壮汉此时无力的瘫倒在椅背上,身子轻微的抽搐,狂风夹杂着零星的语句飘来,宛如刀割锥凿。
【鉴于大环境如此,
「完了……我们完了……」
什么完了?!
马长大声质问,但刚一开口,就被冷风猝不及防的呛到了口鼻,身旁徐泽歇斯底里的呼声也在同时响起:「太快了……」
「什么!」
马长听到丁豹的声音从后座响起。
「速度……太快了……」
徐泽低下头,努力避开迎面而来的气流:「过山车的下方……都是用主轮底轮侧轮包裹住轨道……这是为了防止脱轨的必要措施……」
「但……在过山车设计之初……都是有它自己的安全阈值的……一旦超出这个速度……安全隐患都将成倍递增……而我们现在的这个速度已经……」
一连串的异响忽然在风中传来,恰到好处的替徐泽作出结论。
马长身体开始难以自持的颤抖,他终于明白方才陈抟动作的含义,这家伙恐怕早就听到下方的动静,已经放弃了思考!
喂……不是吧……真的就要这么死了……
接二连三的异响不断传来,马长清楚装置这一方面的知识。装置不像人,在忍无可忍之后才准备动手。
它的每一次动静,都代表某种未知的极限。可能在下一次,也可能在下下次,这趟过山车随时都有脱轨的风险!
而现在可不是老爷车遛弯,少一个轮子就少了。这里失去的轮子好比盛满水的气球上的一根牙签,牵一发,而动全身!
剧烈的抖动响起。
马长感觉魂儿都颠倒了过来,他想庆幸自己这一次的存活,而突如其来的一股离心力,却好似大力抽射般,令人眼睛一睁一闭就彷若来到了宇宙!
这里没有天地,也没有日月,漫无目的的黑暗相互交织在一起,耳畔明明有风,他却仿佛缺氧一般,思维在旋转中如同死泥。
「啊啊啊啊啊……」
当惨叫声冲破紊乱的风流,他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正在坠落!
趁现在,他闭上眼,想再度回顾一遍自己乏善可陈的前半段人生。
但就在这时,一道无形的涟漪忽然掠过,九名乘客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依旧毫不自知的向下坠落。
—≫【糖果大***】降临!≪—
轰!
过山车重重的砸落在地,一节节的车体宛如麻花般,扭曲纠缠在一起,支离破碎。
马长只感觉眼前一黑,冥冥中身体好像缺失了什么部位,他来不及细想,便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吞没,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马长……」
「马长!」
「
醒醒!」
迷迷湖湖之间,马长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伴随而来的还有接连不断的「啪啪」声,以及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见鬼,是谁在抽自己耳光?!
马长愤怒的睁开眼,下意识还以为自己正在现实里,外边是周一上学那该死的阳光。
等到视线逐渐的聚焦,他这才看清抽打自己的人影,那不是老妈,而是一个充满狂野气息的纯真汉子。
丁豹?
为什么这家伙还活着?过山车不是被甩飞了出去么?对啊,还有自己,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马长立刻焦急的挣扎起来。
另一边,丁豹也抽累了,气喘吁吁的站起身:「不行了,沉船你劲大,你来抽……」
「你文盲吗?老子叫陈抟,不是陈传!还有,我两条手臂都断了,你让我怎么抽?」
马长听到另一边又响起了陈抟的声音,有些意外。
手臂断了?
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这么严重的伤啊!马长终于从翻车后七荤八素的状态中挣脱,他勐地坐起上半身,想要看看现在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但只是第一眼,马长就发出了惊恐的大叫。
「啊——!」
马长指着两条手臂宛如玻璃制品般破碎的陈抟,一脸的惊恐:「你……你……」
「冷静点。」
马长又听到徐泽的声音,犹如见到了救星般,立刻将目光看去,却又是忍不住惊恐的叫出了声,身形连连后退。
眼前,只见一个躯干上满是裂纹的男人正向他微微点头,一脸的稍安勿躁:「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马长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身上掠过,却见到了缺了一条左腿的丁豹,丢失了双臂的陈抟,躯干迸裂的徐泽,还有……
「我就知道会这样。」
没有脑袋的章宇,如是说道:「现实像作者一样,总喜欢借着章鱼哥的名头来迫害我……齁齁,除了掉脑袋,接下来又有什么。」
「好了,同学,冷静!」
还是另一边看上去安然无恙的老罗走了出来,安慰道:「我觉得一切的理由,还是在你看看自己的情况之后,再说明吧。」
马长愣了愣,接着低下头,目光在自己身上三扫视了起来,这不看不要紧,立刻又让他惊叫出声:「我……我的右手怎么不见?!」
「还有……」
他愣愣的抬起手臂,看着如同玻璃制品般犬牙交错的断口:「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没有流血,没有疼痛,刚刚从天上坠落那一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
徐泽看着身后自己刚刚逃出来的过山车残骸:「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活下来了。」
「而且,我们的身体,似乎已经从血肉中解脱,成为了糖果。」
「对!」
丁豹一脸智慧的将手嗦进了嘴里,bia唧bia唧:「好像还是抹茶味风味的……唔唔……」
「我是苹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