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田野草路萧条。
两个凡夫俗子骑乘木轮自行车赶路,黄草坐公羊岽后座。
袁讫驮着木箱,努力从快速拉近的草丛里寻找官道,下坡蹬太快震得全身发木,在没有马匹的情况下只能骑这个。
黄鼠狼脚踩后座扶着公羊岽后背,兴奋张望。
“此物简直太有趣,你小子从哪学的?”
木轮飞转快疾如风,只要双脚用力就能如骏马一般尽情奔跑,颠簸没关系,骑马也颠的很,加块坐垫即可。
独眼瞅了瞅公羊岽车座软垫,再看看后座光秃秃木板,黄鼠狼就得挨颠?
公羊岽蹬的飞起,每当有人惊叹自己作品时总会很高兴。
即使对方是个黄鼠狼精,那也是赞美。
“我祖爷爷的爷爷是个乡下人,村子偏远,穷苦,某日天晴,家祖攀爬村口大树窃蜂蜜,忽见外人疾驰而来。”
“只见一灰毛猴脚蹬此物飞驰,后座是位白衣仙子。”
“家祖对木轮车过目难忘,从此专研木艺。”
说到这里,公羊岽单手握车把挠挠头。
“说来也怪,从那一日目睹野猴和白衣姑娘骑车经过后,家祖自言忽然变得耳聪目明头脑清醒,而后凭借木艺赚了钱慢慢发家,运道极好,总能避过灾荒兵乱家宅平安。”
黄草明白了。
这东西名字恐怕无从知晓。
“所以说,你祖宗没关注那猴和仙子,光顾着看木轮车了?”
“呃……好像是这样。”
遇见神仙没能赶紧求仙问道,反而专注木轮车。
黄鼠狼觉得都是命中注定,多好的机会,换做自己肯定先跪地磕头再说,最好脑袋砸的满地血迹让大神大仙愧疚。
“运气变好?呵,你老祖该不会以为遇见祥瑞神兽真龙了吧,哈哈~”
某黄鼠狼精笑声很难听,特刺耳。
骑车驮木箱的袁讫没空听一人一兽闲扯。
赶路时全心推理计算,脑海里复杂繁奥卦象飞速旋转,数值越来越庞大,即便脑袋难受仍咬牙坚持,总觉得之前计算有误,不弄清楚不甘心。
骑车还能分心计算,这份天赋也算举世罕见。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哪怕一个微不足道遗漏也能造成推测结果偏差,袁讫所能获得的细节很少,若是有仙人帮助就好了,可惜,这根本不可能。
又一次失败。
“唉……”
正逢荒芜官道上坡,袁讫垂头丧气。
“袁兄放松些,别太执着,反正天塌下来有神仙顶着。”
“嘎~公羊老弟说的很有道理。”
黄草跳下来帮忙推车,觉得木轮车很有趣,琢磨着想办法让公羊木匠做个小一点的自己骑。
袁讫郁闷沉默不语,情绪低落不想说话。
公羊没办法只能找黄草闲聊,队伍里多了个黄鼠狼精还是不错的。
“黄老弟,咱们现在赶去的仙门真的有用?”
“嘿,你们俩才是老弟,我是你黄哥,老子活了七十多年有道行在身。”
互相不服气都想当老大哥。
木轮碾压粪球,黄草推车时不小心蹭到木轮,俩爪全是某种动物臭物。
习惯性伸头吸气仔细闻闻,嗯,熟悉的味道,脑海里非常快速勾勒出对方品种样貌以及胖瘦,这就叫专业。
公羊岽不顾疲惫闷头加快速度推车……
黄草搓搓爪。
“你们俩纯粹乱撞,居然能跑去什么天族人宗门,那就是些该死的蠢货,用先生的话来说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
老子好歹也是混过修行界,虽然只在边缘外圈。
这年头仙域也不靠谱,唯一可能理智的只剩下道门。”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独居散仙更不可信,不管事,太懒。”
某底层精怪随口一句吐槽,非常精准的概括了部分逍遥快乐散仙。
翻出皱巴巴草纸,比划两下。
“再走两天能遇见一处道门宫观,如果神仙不帮忙,咱们三个就去三清神像跟前磕头祈祷,正好都有的跪。”
公羊满脸惊讶。
“这也能行?”
“不然呢?难道要在神像面前跳舞吗?”
“……”
公羊岽竟然无法反驳。
好不容易推车上了坡顶,第一个上来的袁讫忽然僵住!
第二个上来的公羊岽好奇伙伴怎么定住,待上到顶往前一看,脸色瞬间煞白,走在最后边到处乱嗅的黄草眯着独眼上了坡顶,仅剩的独眼猛地瞪溜圆。
哪还有废弃农田房屋和官道,眼前死灰色蔓延,地狱之火焚烧!
公羊岽气急败坏低头看向黄草。
“你个黄鼠狼乱指路!说好去道观却来这地狱之门!你想害死我们吗?”
愣了片刻的黄鼠狼精也发火。
“哇呀呀气煞我也!偏僻小路能走错我也认了!这可是该死的官道!以前无数次往来各州府就是走的这条路!明明是你们俩画的地狱裂缝图纸有误!休想推卸责任!”
“是你乱指路!”
“路没错!错的是你们俩!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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