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外婆去世的消息,是在一个午后。
父亲正在上班,汽修厂传达室老王来到车间,大声嚷嚷,“谁看见周师傅了?他有长途电话。”
也是父亲和老王关系不错,一般人的电话,老王也就叫人代个话,周师傅的电话,老王一般都会亲自来车间叫。
刚从厕所出来的父亲,听见老王的叫唤,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长途电话?除了遵仙来的,还有哪?
赶紧跑到传达室接起电话。
果然,电话是大表哥国和打来的,“小姨父,外婆去世了,你们能回来吗?”
“能,我们一定回!”父亲强忍着悲痛,向厂长请了假,便急匆匆往家赶。外婆可是对父亲最好的亲人之一。
母亲得知消息后,一下子懵住了,父亲也顾不了那么多,自个先把行李收拾好,跟奶奶交待了两句,带着母亲直奔码头。
怕奶奶讲不清楚,父亲还特意给潜娃留了纸条。
船在江面上航行,父亲和母亲一路沉默不语。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外婆的离去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父亲自打和母亲结婚,外婆就没把他当外人,甚至比亲闺女还亲,外婆虽生了十个孩子,但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女儿。
大舅其实也不是外婆亲生的,而且早年间已战死朝鲜。所以对小姑爷硬是比儿子还好,更何况父亲还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在菜园坝,买了两张黄牛票,也不在乎多花钱了,父亲只想早点赶到遵仙,送老丈母娘最后一程。
一进龙门子,看到院坝中间灵堂上外婆的遗像,母亲忍不住大哭起来。父亲强忍着泪水,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帮着张罗。
大姨父已退休回了遵仙,大表哥一家、二表哥一家、表姐等都披麻戴孝,守在灵堂处,忙里忙外……
潜娃和妹妹放学回家,看见父亲留下的纸条,也不禁黯然神伤。
从此后,他们再也没有外婆了,再也听不见外婆的唠叨和亲切的呼唤了。当晚,俩孩子晚饭也没吃,早早的上床睡了。
妹妹睡没睡着,潜娃不知道,反正潜娃是辗转反侧一夜没睡,他想外婆了,想她慈祥的脸温暖的笑,想她自制咸鸭蛋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潜娃第一次没去晨跑,默默地吃完早饭,背上书包去了学校。在学校里,潜娃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杨晓妍找他,问他为什么没去晨跑?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都只是应付了两句,弄得杨晓妍差点发飙。
有些悲伤,只能自己感受,别人永远体会不到,与其让不明究里的人跟着徒生烦恼,不如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潜娃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中午饭也没吃,一个人跑到乌江边,对着遵仙镇的方向,深深磕了三个头。
愿最敬爱的外婆一路走好,天堂有大姨陪着,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然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那份伤心劲,引来不少人围观,其中有两个五班的男同学,张强和郭跃。
这俩人不知为什么,平时就看不惯潜娃,这时见他一个劲的痛哭,开心地调侃起来。
张强拖长尾音,“这不是周潜吗?老师们的狗腿子,干嘛呢?”
“是不是被六班的那个美女同学给甩了,跑到这里来寻短见啊,有本事就去跳乌江啊,在这哭天抹泪的,像个男人吗?”
郭跃更是过分,整了些臆想的事出来。
杨晓妍来五班找过潜娃几次,同学们都知道他们关系好,难免有些玩笑。
“哈哈哈哈……”这二人一唱一和,周围看热闹的全笑了,开始推搡起来。
一阵喧哗,有人被推到了潜娃身上,他灵巧地躲过了,踉跄几下,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
那个差点扑在他身上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江岸边鹅卵石上,鲜血从他的鼻孔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现场大部分人都在哄笑,张强二人笑得特别开心,也特别得意。
潜娃怒了,冲着自己的同学张强、郭跃说道:“你们太过分了,不光故意推搡,还嘲笑别人,有点公德心好吗?”
“周狗腿,你有公德心,怎么不去把摔倒的那个废材扶去医务室呢?哈哈哈哈……”两个肇事者笑得更张狂了。
“去你妈的……”骂声未落,潜娃的拳头已重重落在了张强的胸口。
“妈的,打架啊!”郭跃立马加入了战团。
潜娃的眼神中冒着怒火,快速收回拳头,向着猛扑上来的郭跃用力一挥,快如闪电,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郭跃的身体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张强被激怒了,挥舞着拳头不管不顾地向潜娃冲来。
侧身一闪,潜娃避开了他的攻击,同时飞起一脚,踢中了张强的肚子,他痛苦地弯下了腰,潜娃趁机又是几拳。
打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
郭跃缓过气来,看到同伴被打,又扑了过来,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潜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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