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刘铁刚摇了摇头,满脸真诚道:“但你给了我钱,我给媳妇还有闺女买了一副好棺材,她们也不至于到了底下没地方住。”
“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不用跟着我的。”李昭昭道。
这么大一个人,要是跟着她,岂不是要管饭?
刘铁刚没领会到她的意思,说起出牢这几天的经历,“我在媳妇和闺女坟前守了三天,然后就把家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卖了,换了头毛驴。我现在心里也没什么记挂的了,就想着你的恩情还没有报答。”
李昭昭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收到这样式的报恩。
关键她现在是鹅,鹅啊!
倒是有官差被刘铁刚的话感动到,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兄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向前看。”
“我知道,我已经向前看了。”刘铁刚一脸认真,“我现在就想报答救命鹅的恩情。”
李昭昭听得一个鹅头两个大,这叫个什么事?
沉默的领头官差突然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刘铁刚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俺找人问的,他们说有好多动物出城,我就找了一个方向追,没想到还真追上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巧,李昭昭摇头拒绝,“我不用你报恩,你回去吧。”
“我,我……”刘铁刚没想到会拒绝他,一时间慌乱起来。
小黄它们倒是开心极了。
李昭昭说完便不再去看刘铁刚的反应,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她不敢保证,也担不起一个人的生命。
或许是天色晚了,刘铁刚到最后也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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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众人便开始赶路。
今日不困,李昭昭就没有骑“自己”,而是随李青云等人一起步行。
当初被山匪劫走的黑驴,如今又幸运的回来了,此时正黏在一头灰驴身边,一副孔雀开屏样。
要不是看过黑驴那副见谁都想揍的死样子,李昭昭差点认不出来了。
“啊呃一一啊一一啊呃一一”
连串的叫声从黑驴口中传出,李昭昭都想揍它了。
被黑驴求爱的灰驴用后蹄子踹了一下它,然后跑到刘铁刚身边。
黑驴被踢反而开心了,拉着身后的板车,一路小跑,超越了所有的车,遥遥领先在众车前面。
这把李昭昭看得快成歪嘴邪神了,咋这么逗呢。
不过刘铁刚怎么跟着队伍?
她还以为走了。
“唉。”李昭昭叹气。
人是活的,她管不了别人走路。
身旁的李青云看她唉声叹气的,歪头问道:“昭昭,叹啥气呢,没吃饱啊?”
“三哥,你看我像没吃饱的样吗?”李昭昭反问。
没有人比她吃的更饱了。
白天让鹅身给自己开小灶,晚上自己开。
“那你叹啥气?”李青云疑惑。
李昭昭扯话题道:“我在想啥时候能走到地方?到了以后住在哪?”
“我也想了!”李青云畅想道,“我想……和我们以前住的一样吧,或许再小点。要是大家还像小时候一样,都住在一个院里,咱们就能每天一块出去玩。”
就在这时,李氏突然插话:“玩玩玩,一天就想着玩!李青云,你都多大了,还这么贪玩。”
李青云被突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嘟囔着嘴道:“娘,我十二。”
李氏边走边瞪了他一眼,“兔崽子,你都十二岁快能说亲了,还一天天想着玩。”
李青云一听不乐意了,脖子梗着,顶嘴道:“我才不要娶媳妇呢,哥都还没成亲,轮不到我。”
“嘿,你……”李氏话还没说完,看李青云跑走,吆喝道,“怎么又跑了,慢点,看摔了!”
俩人的对嘴,几乎隔两日就能上演一回。
这对每日枯燥的赶路来说,是难得的调味品。
李昭昭走着走着,走到刘铁刚身边,问道:“大叔,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呀?”
刘铁刚看了马车一眼,诚实地回道:“叔叔要保护里面的大鹅。”
“它不用人保护,它很厉害的。”李昭昭夸起自己毫不脸红。
刘铁刚四下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你不知道,它前些日子被我拉到街头表演了。这要是没人看着,再被人偷走了,咋办?所以我看着点,万一有人来偷,我还能挡挡。”
“呵呵……”李昭昭尬笑,“大叔真善良。”
“这都是我该做的。”刘铁刚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
李昭昭看他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她好奇的是一一官差怎么也让刘铁刚跟着?
接下来,便是枯燥的赶路。
每天醒来就要开始走路,走到天黑月亮高挂,才停下来休息。
日复一日,连续赶了五天路后,前方出现了一道关卡。
远远看去,能看到守关的官差们站在那里。
此时众人中,有一名官差激动道:“可算要出这淮州了。”
“是啊,我们在淮州吃尽苦头,真希望离开淮州后,运气能好点。”有官差附和道。
拥挤的人群中,李家人紧紧靠在一起前行。
周氏和周老太今日没有坐驴车,与他们一起走路。
走着走着,周老太突然伤感道:“出了淮州,咱们恐怕这一辈子都回不来喽。”
“娘,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哪天老天爷开眼,让咱们回来了呢。”周氏安慰周老太,更像是安慰自己。
李昭昭在周氏身边,看她一副伤感样,就知道是舍不得娘家,可她们这一走,怕是很难再回来。
因为这是流放,不是旅游。
想要回来,只能翻案,但没有身份是做不成此事的。
她现在……鹅身现在身份也不低,但她没有当官的人脉。
即使有人脉,又有那个当官的愿意为一只鹅,做翻案这等难事。
一行人走到关卡处,领头官差站出来,拿着文书让看守关卡的官差查看,等确认无误后,将他们放了过去。
大家刚过了关卡没二里地,就看到一群穿着破旧衣服的难民,坐在路两边。
这一幕让众人心头一惊,害怕旧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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