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肚子火的孙老太,对着李氏发火:“快吆喝两声,到现在都没卖出去,让人看笑话呢!”
李氏看着街上三两的人,无奈道:“娘,这都没人,我上哪吆喝?”
看李氏反驳她,孙老太气的不行,“让你吆喝就吆喝,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俩弟弟还等着咱俩回家吃饭呢。”
“怕不是等着做饭。”李氏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没,我这就喊。”她尽管不情愿,还是按照孙老太的意思吆喝起来,“一文一碗的红果汤,好喝不贵喽。”
“大点声!”孙老太看她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指挥起来。
“这一口都不让喝,我那大的起来。”她抱怨。
心里对自己今早的做法,感到后悔。
她还不如在家摆活地里的事,也比在这强,至少还有一碗凉白开喝。
“渴死鬼。”孙老太舀了少半碗红果汤,肉疼的递给李氏,“给娘留一半。”
就这还要留一半,李氏有些心寒。
看她盯着碗不喝,孙老太道:“你要不喝给娘。”
“我喝!”
李氏忙喝了一大口,下一秒“噗”的吐出来。
孙老太被噗了一脸,抹了下脸,骂道:“不想喝就别喝,有你这么糟蹋的吗!”
她看向一桶的红果汤,指着道:“娘,这汤好像坏了,喝着一股子的怪味。”
“坏了?”孙老太不信,“连半天都不到,你给我说坏了?”
“真的,不信你尝尝。”她把那碗喝了一口的红果汤,塞到孙老太手里。
孙老太喝了一大口又顺着碗吐出来,“这……怎么这么难喝,你不会是诓骗我的吧,这东西能卖出去?”
“大嫂家卖之前让尝过,不是这个味,喝着凉凉的。”一说到这点,李氏猜测,“会不会是天太热了,所以热坏了。”
“要不咱不卖了?”
“卖!”孙老太说服她也是说服自己,“说不定你大嫂家,在这镇上卖的也是这个味。万一别人就喜欢这个,不卖岂不是浪费了。”
这话李氏是不信的,她又拗不过孙老太,只能吆喝两句,祈祷别人不要卖。
经过她的吆喝,有一两个行人为之停留。
孙老太见来了人,眼里带着喜色,“这位小哥,来一碗?”
行人小哥眠了眠嘴唇,拿出一文递过去,“行,来一碗。”
孙老太忙把钱接过,看李氏拿着勺子不动作,瞪了她一眼,
夺过她手里的勺子,舀了多半碗红果汤递给行人小哥。
行人小哥接过碗,直接大口喝起来。
“噗……”
他把刚喝进去的红果汤吐出。
指着碗里的红果汤,质问:“你这是啥,怎么有股怪味?别是东西坏了,还卖给别人的吧!”
“我的东西没坏,你别诬陷人啊!”孙老太理直气壮道:“我这可是今早才摘的,新鲜的很,怎么会有怪味!”
“我骗你做啥?”行人小哥不想和她过多纠缠,他伸出手,索要道:“把我的一文钱还给我。”
“你喝了东西,还想把钱拿回去,想的美!”她到手的东西,就没有吐出去的。
“你……”他看了眼木桶,有了主意,“行,既然你说东西没坏,那便把这桶红果汤都喝了,我便不要钱了。”
“那可不行。”孙老太指了指身旁的红果汤,“我这一桶能盛二十来碗呢,除非你给我二十文,要不我就不喝。”
行人小哥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的发抖。
隔壁摊的老太劝他,“这位小哥,她就是个泼货。你就吃点亏,别要那一文钱了,跟这种人是扯不清的。”
行人小哥不蒸馒头争口气,非要让孙老太付出代价。
于是他数了二十文出来,说:“行,只要你把这一桶的红果汤都喝了,这二十文就是你的了。”
孙老太想起刚刚古怪的味道,有些摇摆。
李氏怕她真的答应,连忙劝道:“娘,我们就把那一文钱退给他吧。”
她看着李氏有了主意,“你喝。把这一桶喝完,有二十文呢。”
“娘!”李氏不敢置信的看她,“这一桶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喝完了,我还能走着回去吗!”
“不就是一桶嘛。”孙老太看着行人小哥手里的钱,突然感觉红果汤的怪味,也不是不能接受。她不以为然道:“这样,咱俩一块喝,喝完就有二十文。”
李氏后悔死今日的决定,可若是不按孙老太说的做,她俩恐怕要在这里待到天黑。
于是她答应了。
接着她和孙老太便一人一个碗,喝起这桶里的红果汤。
隔壁摊的老太和行人小哥,看她俩那皱着眉头往下咽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舒爽。
起初这里只有隔壁老太和行人小哥看她俩喝红果汤,渐渐地发展成路过一个人就好奇的来看。
孙老太喝的难受,看一堆人围着她们,有了主意。
她指着行人小哥,颠倒黑白起来:“各位给评评理啊,这个小哥在我这买了一碗的红果汤,他都喝了一半,非要说不好喝,让我们退钱。我不退,他就让我这老太婆把一桶的红果汤都喝了,说是给我二十文,这不是为难人嘛。我年纪也大了,要是把这一桶喝了,不得出事啊!”
围观之人看她说的可怜,起了怜悯之心。
“小伙,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还为难起一个老婆子,是不是不太好。”
“你都喝了一半,为啥还让人家退钱?”
“看这娘俩一副要干哕的样子,是不是不好喝?”
“不好喝也是喝了一口。这要是以后自己说买的东西不好,是不是也可以退?”
“……”
“她说谎!”行人小哥把手里的碗递给他们看,“这上面还有一个烂着的红果。”
并向他们解释了前因后果。
隔壁摊的老太和听到他们对话的摊贩都为他作证。
大家见冤枉了人,纷纷指责起来。
“原来是自己贪财,那还不快点喝完,等着人喂啊!”
“对啊,脸真大。”
李氏全程把脸埋在碗里,不敢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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