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咎醒的很早,这些天他一直都很难入睡。
醒着在想善九,入梦了也在想善九。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正是因为他总在想善九,所以到了梦里也全是她吧。
在他的梦里,驸马有时是男子,有时是女子。
他们会唤他夫君亦或是夫人。
‘你为什么躲着我?我不好看吗?’
‘你不喜欢我吗?’
‘你看一看我呀,你缘何不看我?’
他们会凑上前来拥抱他,亲吻他,甚至……完成那一晚未完成之事。
无论是哪一种性别,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无法拒绝,无法挣扎,只能在痛苦和快乐中沉沦。
感受到……陆无咎无奈用手臂遮住微红的眼睛,苦笑。
“公主醒了吗?”门外传来善九的声音,陆无咎缩成一团,掩藏住……
“还没有,驸马又来送花?”这是琴霜的声音。
“嗯,不用通传,我送完花就走,马上要上值了。”
不不不,不要答应!陆无咎十分慌张,生怕善九进来,若是被他察觉自己的狼狈……
陆无咎连想都不敢想,驸马会觉得他无耻吧?
可是琴霜根本听不到他的心声,赢了一声让他绝望的,“是。”
善九推门的声音很轻,陆无咎知道这是驸马怕打扰到他睡觉,可是这声音在他耳中却那么明显。他下意识缩进被褥中,闻到了被褥中散发出的淡淡腥味。
陆无咎更慌了。
驸马会不会闻到?
他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他恶心?
听着脚步声渐渐接近,陆无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脏却越跳越快。
善九路过床边,看了一眼床铺上的人。
上一次来换花的时候陆无咎睡的很规矩,和书上的标准睡姿一模一样,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他像缺乏安全感一样,蜷缩在被子里,脸都被遮了大半。
善九顿了顿,这样会呼吸不畅吧?
她上前将陆无咎蒙住鼻子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掖在了脖子下,露出他整张脸。
乌黑的长发铺满了枕头,那双秋水般的丹凤眼不见,却丝毫不损他的容颜。不可否认,陆无咎这张脸实在巧夺天工,让善九都看愣了一瞬。
就是……他耳朵怎么这么红?
饱满的耳垂如晶莹的珊瑚玉一样诱人,等善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捏上了陆无咎的耳垂。
陆无咎的睫毛微颤,如振翅的蝴蝶。
善九:……
她真不是故意的。
但是手感真不错。
捏都捏了,再捏两下吧。
善九瞧着陆无咎颤动的越发剧烈的睫毛,反正人都被她捏醒了。
人不睁眼,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唔……他耳朵好烫啊。
善九假装没看到陆无咎的反应,收回了手,拿着莲花去了桌边。
察觉到善九离开床边,陆无咎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善九的背影。
花瓶里已经换上了一支新的莲花。
只是因为他表现的很喜欢当初那支莲花,驸马就愿意大清早亲自为他采摘新的莲花,再亲手为他换上。
哪怕他不久之前才伤了他的心,他也还是没有改变。
只因他喜欢。
陆无咎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有什么填满了他的心脏,那么多,那么甜,多得漫了出来,漫进了他的眼眶。
善九微微低着头,收拾着桌上零落的花瓣,额头的碎发垂在颊边,亲吻着她的脸。
她唇角微翘,表情温柔,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陆无咎的表情也忍不住变柔,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不想漏掉片刻。
善九察觉到了身后没有丝毫掩饰的目光,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捡起了落下的花瓣,带着它们转身出了门。
陆无咎的心思很难猜,她现在已经懒得去猜了,只要她扮演好自己的身份,能顺利完成任务就行。
陆无咎静静注视着善九离开,眼神缠绵不舍,直到身影消失。
门外传来善九的声音,“花瓶里的水有些少了,劳烦琴霜姑娘在公主醒来之后添上一些。”
“是,驸马放心。”
门外安静了下来。
陆无咎的心跳却越来越响,几乎震耳欲聋。
完了。
他没救了。
怎么拒绝得了呢?他也不过是一个俗人而已啊。
可当他确认这一点之后,他的心却平静了下来。
男人又如何,妹夫又如何,他如今还脱得了身吗?
他早就已经沦陷了。
既然爱了,那就要不留遗憾。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他已经无法逃离这个爱欲的深渊,那他就努力让驸马爱上他,若驸马能接受断袖分桃,那他就表明身份,若驸马无法接受,那……他当一辈子女人又如何?
善九刚出大门,就打了个寒战,“难道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陆元修一结束禁足,就放了个大招,打得太子党措手不及。
其他人本以为他会收敛,却没想到他依然动作不断,今天弹劾这个,明天弹劾那个。针对的人还莫名其妙,有些是太子的人,有些是中立党,甚至有些还是他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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