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一个人的记忆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是尼莫西妮的说法。
因为一个人的记忆不只是有关于本人,在这个世界上,人总会和别的人产生一种交集,而这些交织起来的部分,会出现在两个人甚至是多个人的记忆之中,换句话说,如果要修改某一个人的记忆,连带着一大部分人的相关记忆也需要修改,不然就会出现矛盾点。
而且,修改一个人的记忆,引起的连锁反应可能会超出一个人的预想。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权重是不同的,虽说这个世界上呼吁着人人平等,但实际上,每一个人的权重确实是不同的,有的人能够在这个历史中留下一个名字,留下事迹,能够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但也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是普普通通,过好自己的生活,享受一个美好的人生。
对于人来说,不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都是和个人相关的事情,但若是牵扯到世界的话,一个人对一个世界的权重,对于世界,一个人能够影响到多少,这就取决于人的权重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词汇叫做革命。
工业革命、社会革命……这种能够极大程度改变一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世界的权重,自然不可能全部凝聚在一个人的身上,但是,总会有一个人肩负着极大的权重,比如一个国家的革命,权重一定会凝聚在一个领导者的身上,一个工业的歌名,权重就会凝聚在某个新事物的发明者身上。
这种开启了新时代的大门的人,就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比,这就是具备了大量权重的人,而若是改变了这一部分人的记忆甚至是历史,就会造成整个世界轨迹的崩盘,很多人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具备了一部分的权重,那么,在那些权重发挥作用之前修改了这一个人的轨迹,那些多余出来的权重就会导致失衡。
因此,除了某种能够影响到大量权重的情况,尼莫西妮不会去修改一个人的记忆。
不过,如果不是修改,而是掩盖呢?将这一段记忆掩盖下来,不让任何人知道,毕竟,遗忘本就是人与生俱来就会的事情,将一段记忆掩盖,将一段记忆掩埋,,这并不等同于删去记忆本身,只是埋藏在了大脑的深处,埋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相比起修改和删除,若只是单纯的掩盖那就很简单了,设置好某一个节点,除非经历过‘重现’亦或者别的什么刺激才会回忆,没关系,反正,只需要让人不会在现在回忆起来就好。
——二零二三年,一月一日。
燊冬站在玻璃缸下,他的手抚在玻璃的裂痕上,那些裂纹,布满了整个玻璃缸的裂纹,在手的触感之中没有任何不平的地方,换句话说,即便这玻璃缸布满了裂纹,在这一切逆流回到原位之后,都变成了最初的模样。
但是。
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破碎的玻璃缸依旧带着裂纹,死去的鱼儿漂浮在玻璃缸里,这一场逆流只不过是无机物的逆流,一切被破坏的生物和物体都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与其说是逆流,不如说是一种亡羊补牢的补偿罢了。
“那玩意的能力不应该是给你一种保护吗?”穆暮跟在燊冬的身后,即便到了现在,空气之中仍然存在着一点红色的雾气还没有散去,“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按理来说你的子弹应该做不到这样子的事情。”
“按理来说当然是这样子。”燊冬用自己的手指擦过玻璃缸,“所以我在子弹上面附着了概念,这也是只有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将一些记忆带到现实……你懂的,以前你也见过。”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有印象了。”穆暮抬起头,站在这里抬起头,也无法一下子将水母之树尽收眼底,“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并不着急……对了,为什么刚才进来之后追着我们的那个东西就没有继续追着我们了?”
“因为它已经回到箱庭里面了。”燊冬拿着愚人的故事目录,“线……也就是刚才那个人,在她旁边的伙伴的帮助下使用一个魔女的收藏连接了现实和箱庭,也将锚点的位置挖掘了出来,所以那魔女的投影就回到箱庭之中了,它应该忙着找到那个进入到自己箱庭之中的东西吧,如果没办法处理的话,箱庭应该会收到很大的影响的。”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箱庭的锚点位置知道了,锚点和现实的连接也被暴力手段破坏了,换句话说,现在只要我们想,我们随时可以进入到箱庭里面。”燊冬转过身,将那一本书翻开,“现在,两方的局势可以对调一下了,现在,我们才是占据了主动方的人,如果那位魔女不希望自己的箱庭被一堆陌生人闯进去的话,接下来就不应该继续对我们动手。”
——一切都在既定的轨迹上。
而为了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一个被寻找出来的锚点,就得先固定在这里,这倒是没有什么麻烦的地方,既然他已经在这里,已经知道了锚点在这里的‘事实’,那么,这一份记忆自然就已经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只要有需要的时候,就能够把这些记忆挖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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