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好看的点心有很多。
荷花酥、千层酥、龙须酥、梅花酥、船点、面果儿、寿桃……
理论上只要做点心的师傅想,什么点心都可以做得非常好看,馒头可以做成花馍,荷花酥也可以做成真正的荷花造型,更加精美的甚至可以单独取一个独有的名字。
清水芙蓉、双龙戏珠、梅占摇红、玉兔寻桂,保证单看名字看不出来究竟是点心还是奶茶的味道。
这些点心有90%以上秦落不光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过。
毕竟点心如果做到这个层次,就很难在市面上流通了。
而秦落多年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她亲爱的哥哥秦淮能够坚定的对她说一句:
落落有什么想吃的点心随时跟哥说,哥给你做!
而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
就在她二哥不让她早上吃五丁包的这一天的晚上,大哥帮她实现了!
据知情人士透露,郑思源询问秦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好看的点心,他教秦淮做,让秦淮每天做给她吃的时候,秦落正在报仇雪恨般的吃苹果面果儿的平替——真苹果。
郑思源此话一出,秦落差点激动得被苹果噎死,然后想了5分钟一个点心都没想出来。
最后还是郑思源给秦落举例出30多种,让秦落挑。
“所以……你最后选了花馍?!”秦淮还在试图把豆沙包捏成蓝胖子的模样。
“花馍不好吗?”秦落啃着秦从文出品的菜包,“我在网上看过花馍的照片,龙凤鱼花,超级好看的呀!”
“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会从荷花酥、龙须酥、金丝卷这一系列点心里挑出花馍。”秦淮道。
花馍再好看也只是馒头,还是没馅的那种,非常不符合秦落在点心上的审美。
对于秦落而言,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点心一定是肉馅的。其次是宫廷点心,能和娘娘沾边的,吃出老佛爷的感觉。再次就是名字花里胡哨,或者看着花里胡哨的点心。
花馍这种点心,对于秦落而言应该不算点心,算早餐的馒头。
郑思源淡定包馄饨,顺便听兄妹俩的谈话。
“因为思源哥说的其它点心我都没听过。”秦落诚实地道,“好多都是这个酥,那个酥,哥你根本就不会做酥饼,你烤出来的酥饼根本就没有思源哥的好吃。”
秦淮:?
“但是花馍我知道是馒头呀,哥你做的馒头好吃,荞麦馒头、槐花馒头、酒酿馒头都好吃,我相信哥你做馒头一定靠谱!”
秦淮的眼睛湿润了!
落落真是他的好妹妹呀!
在许下此生最大的愿望的时候,心里想的居然全都是她这个哥哥。
真是太感动了!
他一定好好练……
“而且思源哥说的那些酥、糕什么的,一听就知道不是肉馅的。”秦落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哥,你到时候给我做花馍就做肉馅的,猪肉、牛肉、羊肉、鸡肉我都不挑的,实在不行萝卜丝、酸菜粉丝、豆沙、莲蓉、蛋黄的也行!”
“我相信哥你做的一定好吃。”秦落给秦淮一个肯定的眼神。
秦淮:……
白感动了。
你这个倒霉孩子,你知不知道馒头为什么是馒头?
秦淮默默塞给秦落一个茶叶蛋:“吃完赶回去上学,别迟到了。”
秦落开始滚蛋。
“落落,你有什么想吃的造型吗?”秦淮觉得虽然秦落内心真正想吃的是包子,那还是顺口问一下有没有喜欢的造型。
“哆啦A梦!”
“哥,你昨天做的那个哆啦A梦虽然不太像,但是超牛逼,我发朋友圈足足有92个赞!”
“我要吃哆啦A梦的花馍!”
“但我不要蓝色的,昨天你做的没颜色,我在网上见过蓝色的吃的看上去太恶心了,能不能做成黄色的?”
秦淮觉得秦落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我也正有此意!”
默默包馄饨的郑思源:……
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呀。
当天,秦淮就练上了花馍。
不得不说郑思源的教学思路非常正确,秦淮在花馍的练习上明显要顺利不少。
当然,不可能有苹果面果儿那么逆天的程度,但至少比动物包强。
花馍,顾名思义,有非常多花的造型。
在封建王朝时期,花馍是贡品,供皇亲国戚们四季享用。随着历史的发展王朝覆灭,花馍就和众多宫廷秘制点心一般流入民间。
和部分传着传着就失传的宫廷御点不同,花馍是极少数发扬光大的。虽然花馍的本质是造型好看的馒头,但它的造型确实是有些过于好看了。
飞禽走兽、花鸟鱼虫、龙凤呈祥、猛虎驱邪、八仙贺寿,随着食材的丰富和工具的精细,花馍在造型内卷的赛道上几乎一骑绝尘。不光年年有相关比赛,获奖的作品也能让人看一眼后惊呼:
什么,你说这是面点?!
那么郑思源有这个水平吗?
当然没有。
诚然,郑思源是个厨艺高超的白案师傅,但指法这个天赋点和刀工一样,对于郑思源这种均衡发展的白案厨师而言,点到一定的水平就行,不用点得太高。
花馍在指法上的内卷程度和文丝豆腐在刀功上是一样的,这二者实际上并不能太多的影响菜品的味道,但是可以提升菜品的逼格。
让人看一眼就不禁感叹。
卧槽,牛逼。
秦淮要练花馍,郑思源当然从最简单的花朵造型造型教起。
面一甩、一掐,用筷子一夹、一扭,一朵看起来可以拿去烤蝴蝶酥的花就诞生了。
“你怎么什么都会?”看着郑思源如此熟练地做花馍,秦淮不禁感叹道。
在他看来,郑思源未免也太全能了。
他作为一个苏式糕点师傅,会做全品种的苏式点心,会做船点,会做面果儿,会做宫廷点心,甚至还会做花馍。
还会吊汤,刀功也不错。
秦淮觉得郑思源根本就没有资格感叹自己离谱,在他看来郑思源才是真离谱。
“都是我爸教我的。”郑思源道,“我爸都是从我师公那儿学的。”
“我也经常觉得我师公全能,他精通红案,白案也不差。虽然黄师伯擅长的是苏帮菜和淮扬菜,但据说我师公还会鲁菜和川菜,只不过当时因为地域限制我们那一片的人不怎么吃这两种菜,黄师傅学不来那么多菜式,师公也没怎么教。”
“我爸倒是学了很多派别的白案点心,但我爸只是学得杂没有学精。小时候我爸和黄师伯一直跟我讲师公做出来的点心是什么样的什么味道,可是我既没有见过实物,也没有见过照片。”
“我爸说师公飘零半生,无儿无女,脸上有疤毁容了,腿也有旧伤走路总是不利索。黄师伯说师公的口音其实是北方的,但是他从来不提原先的事,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去北方看看。”
“我从来没有见过师公,但我很崇拜他。”郑思源道。
“我也很崇拜他。”秦淮点头,指了指刚刚夹出来的花,“我怎么觉得我的花有点怪怪的?”
“你刚才用力太过,卸三分力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