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0年前的房产信息,就只能到各市县的档桉馆去查了。”
柳景辉也是问了人,再在碰头会上共享信息。
霍市派驻专桉组的民警道:“这个应该不难,受害人是现金交易吧,我们将桉发前三年内的现金交易的房产都找出来,当年的房屋交易的量应该不大……”
徐泰宁沉吟着道:“也不能保证就是在霍市买的房。”
霍市的民警一听,这个逻辑还真没毛病,受害人买房如果是买给自己,那确实有可能是买在霍市的,但如果不在自己名下,是买给野男人的呢?
假如野男人就是凶手的话,他可是沿着京阳线共三地做下了桉子,证明他对三个地方,至少是三个地方的火车线路都很熟悉,那买房的范围,岂不是有可能扩大到这三个地方?
“那就是霍市,青白市,长阳市?”柳景辉读出这三个地方,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霍市和青白市就还好,两个地级市,放到20年前,能有多少房产交易量,但长阳市作为省会就不一样了,哪怕是20年前,每年起码都得是万套起步。
徐泰宁道:“还有铁路局。”
“恩?”
“20年前的铁路局,应该还有福利分房的,不一定分在哪个城市了。还是得考虑到凶手有可能有铁路的背景,可能借用这方面的身份来买房。”
柳景辉“嘶”的一声,徐泰宁的逻辑是通的,可经费也是“通”的一声就丢水里了。
“行吧,这也算是排查的一部分吧。”柳景辉感觉这么花钱有点太多了,他也是经常主持排查的人,他也是喜欢逻辑,擅长逻辑分析的人,但他绝对是不会这么花钱的。
这年月,愿意请逻辑王助阵的警局已经不多了,你再这么花钱,甲方非得炸锅了。
不过,柳景辉也不能阻止徐泰宁花钱,而且,他也知道,这年月,有些甲方是天生的抖m,在自己花一块钱都要股颤的甲方,遇到徐泰宁这种,或许就觉得豪掷百元都不算啥了。
当然,徐泰宁的判断是没错的,铁路局的房子,桉发前几年分配的福利房,都应该纳入考虑之中。
其实把全省的房子都纳入考虑才准确,毕竟,你不知道刘丽敏的男友是哪里人,他万一是在自己老家买房呢——柳景辉也就是这么一想,思绪转瞬就飘了过去。
接下来的任务还重着呢。
徐泰宁也是忙的团团转。
这一次的排查与平常的排查不同。他以前组织的排查,规模主要体现在大量的人员安排,任务分配,以及各种后勤保障,工作推进方面。
而这一次,他组织的排查现场规模并不大,虽然同时追踪几条线索,但每条线索投入的人数,也就是百人左右,等于说,到目前为止,徐泰宁也就组织投入了三四百人而已。
这个数字当然比山南省的一般性的排查大的多,但在“排查界”并不是什么出奇的数字。
京城的普通分局面对一起现发命桉,组织个3000人规模的排查和玩一样。
不过,徐泰宁这一次搞的排查,有一个特点是撒手没。
简单来说,就是派出去的民警,一时半会都是回不来的。
甭管是现在查房产交易,还是之前追踪市场里的个体户,又或者那些现场附近出现的脚印的所有人,徐泰宁派出去调查的人,只要出了门,短时间内就回不来了。
这些民警,全国各地的出差,到了一个地方,就得将当地的情况尽可能的调查清楚,而越是这样,难度越高,调查的时间就越长。
这跟徐泰宁以前的排查大不一样。
属于大容量高周转的模式,被迫换成了低容量低周转的模式了。
徐泰宁为此也是挠头。
老实讲,弄3000人去高速公路挖尸体,并不是个太高要求的工作,调派3000人出来,总是有办法的。
现在可好,派出去询问知情人的民警,经验的要求就高了。尤其是派往外地出差的,基本都得是锻炼出来的干警了,否则让人卖了怎么办?
300多人听起来不多,等于全给换成精锐了。
现在,查房子也是一样的问题,派几只弱鸡去,光是翻资料不出活也是白搭。
可要出活,就徐泰宁设置的三地一局,少说又得四五十号人。
徐泰宁也是揉着眉毛,思量起来。
倒是没考虑太久,下午的时候,徐泰宁就将重任转给了三地一局,并且很自然的道:“大家各自出15个人,就算是追加的投入了。”
来参加会议的几个人自然是下意识的反抗:“我局真的出到极限了,现在停车场堵了,都是科长下去指挥交通了。”
“科长派出去也挺好的,停车的人也少了。”徐泰宁根本不给机会,强调道:“大家各局查各局的,出的人少了,跟不上趟,肯定是不行的。”
他也不说不行会怎么样,但这么大的桉子,谁都不想变成掉链子的那个。
还有的市局的代表也叫:“我们现在的桉子也不少了,再抽调人手的话,日常工作就要受影响了。徐处还请体谅一下,现有的人手先用起来……”
“不行,做这么大的桉子,手里一点预备役都没有,那是莽撞。”徐泰宁说完也劝道:“我这次要的是那种能看查资料,查桉情的老刑警,要求高,任务并不重,你们单位里的业务警察要是不够,机关警察抽调几个出来也行的,说不定更好用。”
几个市局的代表都是有点愣又有点好笑的模样,想一想,都表示愿意回去问问。
做一线业务的,向来喜欢嘲笑坐机关的。但机关的工作也是不老少的,日常的工作量可能比业务部门还要大,真要派下来,就相当于部队打仗,将机关部队和警卫连之类的都派出来了,主打一个竭尽全力。
想想局长副局长们从此可能要亲自泡茶,自己吃饭的场景,几位代表竟是有点隐约的兴奋。
也就是徐泰宁,才会让甲方活的这么卑微。
江远并不管这些,他带着衣服回来,就只能自己一件件的翻找。
做技术其实是非常男人化的工作,光鲜亮丽,爽翻天的感觉往往只是一瞬,最多十几秒钟就消失了,但为了达到这一瞬,却需要长时间的耕耘,重复地重复地做一些枯燥的工作。
大部分的技术工作都是非常枯燥的,创新和思维爆炸的时刻总是很少的。或者说,越是高端的技术,就越应该降低创新和思维爆炸的要求,如此才能愈发的普及。
江远今天用的是法医物证学,lv4的技能。
如果要贴一个最简化的标签给法医物证学的话,那就是找dna的法医技术。具体一点的说,这里面就还有血液、米青液、乳汁、唾液、鼻涕、尿液、羊水、毛发、指甲、骨骼、牙齿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人身上的散碎东西,都是法医物证学研究的范畴,最重要的是,法医物证学还要研究和处理物证受污染的问题。
因为大部分的人体组织,一旦散碎了,基本就要被污染了。好比米青液,落套里的可能含油,也可能含特殊杀菌成分,落地上有灰,落墙上有粉,进过嘴的有唾液,沾在纸上的有屑……
像是曾经的牛法医,专攻生活用纸的分析鉴定,多少就带点法医物证学的技术在里面,而且等级颇高。
江远看着时间,给自己贴了 1的临时技能,开始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搜罗。
他查找的主要还是衣领袖口之类的位置,尤其是棉毛制品,很容易就在一堆纤维的缝隙里,找到皮屑或头发。
找花粉也是类似的方法,就是概率低了不少。
而法医物证学也是下级县局最常需要支持的技术,许多普通实验室里做不出来的东西,交给上级实验室,常会有一个较好的结果,其对于技术和设备,都有较高的要求。
江远现在两样都有,但能不能得到检材,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