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找我做什么?」
嬴珣坐在桌子的一边,皱着眉头望着坐在另一边的嬴抱月。
他已经换上了铠甲,准备在一个时辰后带着被淳于夜盗走的三万禁军返回阿房宫。
「据说有等阶一修行者要破境了?是关于那个吗?」
嬴抱月摇头,「我想问你,嬴晗日在哪?他死了吗?」
嬴珣没有想到嬴抱月会问的如此直白,他愣了愣,看了一眼站在嬴抱月的李稷,「昭华没有告诉你吗?」
「我想听你说,」嬴抱月直直注视着嬴珣的眼睛,「嬴晗日有没有落入你们的手中?」
李稷的确告诉过她当初嬴晗日在甘露殿内失踪了,但从朝堂斗争的角度来说,李稷知道的并非是真相。
对于嬴珣一派来说,嬴晗日最好的结局就是失踪。
如果他活着,嬴珣还得头疼要不要杀了他。
不杀,永远是个对王位威胁,杀,又有损新君的名声。
那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失踪了。
所以嬴抱月有理由怀疑,嬴晗日的失踪是嬴珣一派的人故意制造出来的。
从小浸Yin在权术中的嬴珣自然能听懂嬴抱月的意思,他放在桌子上的拳头缓缓握紧,「你是想问,是不是我派人把嬴晗日藏起来了?」
「我不是要威胁你的王位,」嬴抱月平静道,「嬴晗日不配为王,我只是要你给我一句实话。」
「珣儿,嬴晗日是否在你们的人手上。」
「不在,」嬴珣目光认真起来,定定望着嬴抱月的眼睛,「至少据我所知,我们的人没能抓到他。」
说实话,前秦遗老们和他在策划当初夺位行动之时,其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抓住嬴晗日。
他们当初的确是想让嬴晗日「失踪」。
他们已经串通了嬴晗日的贴身太监,准备在嬴晗日吸了迷香神志不清的时候,用装白银的箱子通过密道将嬴晗日悄悄搬运出阿房宫。
可谁都想到,就在阿房宫起火之前,嬴晗日已经消失了。
贴身太监揭开嬴晗日的被子,里面躺着的是个被堵了嘴的宫人。
事已至此,他的人也只好将错就错,宣布嬴晗日失踪了。
「有替身?」
嬴抱月听完嬴珣的讲述,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在阿房宫起火前,嬴晗日居然就已经被带走了。
「那阿房宫的火呢?」嬴抱月扫了嬴珣一眼,「是你们的人放的?」
「原本应该是,」嬴珣面不改色,「可后来火起的太快了,我发现不只我们的人在放火。」
「等等,原本是你们打算放火?」
李稷吃了一惊,向前一步愕然看着嬴珣,「你知道那场火烧死了多少宫人吗?」
「抱歉,昭华君,之前一直瞒着你,」嬴珣抬头看了一眼李稷,面色有些苍白,「成大事,必然是要有些牺牲的。」
嬴抱月从小见遍宫中丑恶,倒是还不意外前秦遗老们会出这种招数。
「所以嬴晗日真的不在你们手上?」她直截了当地问。
嬴珣抬起头,直视着嬴抱月的眼睛,「要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发誓吗?」
两人隔着桌子对视。
李稷看着这一幕,后背有些发凉。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嬴氏的血脉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不用,」对视片刻后,嬴抱月先低下了头,淡淡道,「我相信你。」
「既然不是你们下的手,那嬴晗日就是被别人带走了。」
李稷皱起眉头,「应该是云中君的人吧?」
「只是为什么要带走嬴晗日?」
嬴晗日已经身中慢性剧毒,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秦王后生产在即,对于云中君等人而言,嬴晗日除了写传位诏书外基本上没什么用处。
可嬴晗日一旦离开甘露殿,就连这唯一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毕竟嬴晗日一旦消失,嬴珣必然趁机登基,嬴晗日没了王位,和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那为什么还要费那个劲将他带走?
从阿房宫内弄走一个大活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有一个解释,」嬴抱月的手指骨节敲打着桌面,「云中君需要的,是活着的嬴氏血脉。」
嬴晗日的脑子没有什么用,他身上唯一剩下的东西,就只有他的身体了。
「活、活着的?」
李稷对邪术的了解并不多,听见这话吓了一跳。
「他想干什么?」
嬴抱月沉默着没有说话,李稷从她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什么,「难道说那个将要破境的等阶一修行者是……」
「你猜的没错。」
嬴抱月站起身,凝重地看向窗外,「能凭空出现的等阶一修行者,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除了鬼魂复生之外,这世上还有一种完全崭新的存在。
「那个等阶一修行者不是鬼变的,」嬴抱月看了李稷一眼,「是个新生的婴儿。」
「应该就是是秦王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你说什么?」
嬴珣猛地站起身,身后的凳子砰的倒地,「婴儿?等阶一?这怎么可能?」
哪怕强大如林抱月,也不过天生等阶六而已。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能破境等阶一……
天生的人神……
这……这……
嬴珣忍不住叫了出来,「这是个什么怪物?」
嬴抱月并不想将怪物的名号冠到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因为她小时候就一直被人当作怪物。
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异常了。
她早就知道秦王后肚子里那个孩子不太正常,但嬴抱月怎么都想不到,云中君居然能够制造出一个天生的人神。
「正因不是正常的孩子,所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生下来。」
嬴抱月深吸一口气,「大概需要特别的仪式。」
嬴珣打了个寒颤,「你指什么?」
这世上除了太祖皇帝之外,恐怕只有当年的少司命最了解阵法邪术一类的东西,嬴抱月的说法不由得让他毛骨悚然。
嬴抱月也觉得浑身发冷,轻声开口,「比如说,以父亲的**为祭品。」
屋外起了狂风,将木窗吹得吱呀吱呀作响。
「等等……」
李稷忽然直愣愣地开口,「可那个孩子的父亲,并不是嬴晗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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