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姜棉这个举动顿时让众人都愣住了。
任谁都没见过这阵仗。
谁收到红包不是悄悄的私下再打开呢?
谁会像她这样?
竟是直接当众就打开了!
但偏偏就是姜棉这样的,做这样的举动,让他们无可奈何。
因为她本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
她本来就是市井小民。
甚至是从立县农村里出来的。
他们根本无法用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应该有的礼仪来要求她。
姜棉倒出第一个红包的时候,众人就短暂安静了下来。
姜棉倒出来之后,还往空红包里看了看,确定了里面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了。
这才晃了晃手里那一张单薄的纸张。
众人看她这模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陆泊舟新找的这个老婆,很有可能……
根本就不认得什么是不记名支票!
江眠当然认得,但姜棉不认得也很合理。
姜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
“个十百千万。”她数了数上面的数字,“两万。”
“哇,好多啊,谢谢婶婶。”
她道谢得诚恳,但旁人看向这婶婶的眼神都不对了。
就算是二婚,那也是结婚。
陆家这样的高门大户,给新媳妇的见面礼,就两万?
而且……
“两万还搞个不记名支票,不够麻烦的。”
陆家内部本来就不够和睦,很快就有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你不如放两万现金起码看起来还挺厚呢,嗤……”
这边阴阳怪气得可以,姜棉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又拆开了一个红包。
“三万,谢谢伯母。”姜棉开始纷纷道谢。
她太过诚恳,以至于,众人甚至会忍不住猜想,难道在她的老家,拿到了红包就是这个风俗习惯?
当场打开?公开处刑?
会不会太容易让人有攀比心了点?
反正不管姜棉老家是什么风俗。
总之她这行为,顿时让现场陷入了一种莫名奇妙的攀比中。
先前那两个婶婶和伯母,那是木已成舟没有办法了。
但其他人,还有转圜的余地呀。
于是就见众人,纷纷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暂时离开现场。
去上洗手间的,去接电话的,去倒杯水喝喝的,比比皆是。
然后等到他们再出现在厅里的时候,将红包甩给姜棉时。
下巴都抬得高了些,底气都更足了。
而这个始作俑者,依旧一副无辜又单纯的样子,打开每一个红包。
一次次无比真诚地向他们道谢。
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掀起了怎样的风浪似的。
陆泊舟一直安静冷淡地站在一旁。
他侧目看她,看着她漂亮的侧脸。
纤长的睫毛柔顺地垂着,整个人看起来温顺无辜得像一只小鹿。
陆泊舟的眉梢浅浅挑了挑。
看来的确没有那么傻了。
不仅不傻,还聪明得很。
杀人不见血,引战于无形之中啊……
轻轻松松就让他们开始互相攻讦。
别说陆泊舟,就连严珂和陆弘,都忍不住多看了姜棉几眼。
真不知道说这个女人什么好。
他们也对她很不满,觉得她家境不堪,配不上陆泊舟,
觉得她小家子气,觉得她哪哪都不行。
哪哪他们都看不顺眼。
可是看着她轻而易举,就让这些家伙,把原本一直用来针对他们两口子的那些阴阳怪气,都用来互相攻讦了。
不得不说,他们又觉得着实还挺解气的。
也不知道她是真聪明还是真蠢。
一直到快要开宴的时候,众人纷纷准备入席。
陆泊临才悠然地从沙发上起身。
去宴厅的方向,正好会经过姜棉旁边。
他不疾不徐走到姜棉身旁,向她伸出手去。
“幸会,以后你就是我弟妹了,叫一声泊临哥就行。”
姜棉停顿片刻,伸手与他握手,“幸会,陆总。”
称呼得淡然疏远,却不失礼貌。
姜棉才没有叫这人哥的打算,神经病吗?他想废了小石头的手!她的手差点因此废掉。
怎么可能叫他哥?
陆泊舟的面色淡漠,冷眼看着他们俩握手。
平时陆泊舟对陆总这个称呼就不太满意,此刻恐怕是他对这个称呼最满意的一次。
她用来称呼陆泊临的时候。
但陆泊临也并不恼,只是看了一眼与她交握的手。
他眉梢轻轻挑了挑,目光里似有满意的神色闪过。
另一手就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封红包来,“这是当兄长的一点心意。”
“多谢陆总。”姜棉接过。
陆泊临先前也没有特别在意,可大家的红包,她都拆开来道谢过了。
他的这封红包,不仅仅只是给新媳妇进门的见面礼而已。
更有着姜棉乖乖听话,从陆泊舟手里撬来了项目资料的辛苦费在里头。
数目自然不小,可以说比其他人给得都要大很多。
要说一点期待没有,是不可能的。
陆泊临也在等着姜棉将他给的红包打开来,将上面的数字数出来,念出来。
但,没有。
陆泊临满心期待地等着。
可是这个女人,居然和他道谢了一声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陆泊临还在等着,但姜棉已经转身走向陆泊舟去了。
陆泊临艰难扯了扯嘴角,“不拆开看看我给你的?”
姜棉依旧是一副温顺无害的小鹿模样,笑得腼腆,“要吃饭了,就先不拆了。泊舟和小驰都饿了。”
陆泊临站在原地,虽然脸上依旧是艰难的笑容。
但姜棉站着有这些距离,都不难看出他因为牙关紧咬,而紧紧绷着的腮帮子。
想必是很难忍了。
还有个也不太好忍的人,就在姜棉的身旁。
陆泊舟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朝着宴厅走去。
英俊无俦的侧脸上,薄削的唇角有着难以压住的弧度。
到了宴厅里,陆泊舟略略倾身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究竟怎么想的,就漏了陆泊临?怎么,独独不想知道他给了多少?”
“我刚刚偷偷看过了,他给了三十万。”
姜棉索性也凑到他耳边。
“难怪那么期待我念出来。让他如愿我就是傻子了,让他憋着吧。”
姜棉忖了忖,声音更低了,几乎就只剩一些柔软的气流在耳边悉悉索索。
磨得耳朵很痒,仿佛能痒到心里。
“我刚才已经把东西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