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不关你的事。”
陆泊舟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按说听起来应该挺伤人的。
姜棉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太多变化,只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和他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对她的伤害,完全不同。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没那么在乎了。
男人停顿片刻,又道,“况且,你就知道我没躲?”
姜棉将削好的水果在小盘子里切成块,“我见过你和江誉动手。”
她叉了一块水果递到他嘴边,“你有心躲的话,江誉根本难以碰到你。”
那么这种偷袭,这男人要是有心躲的话,未必会伤成这样。
男人只是略略挑了挑眉梢,没答这话。
看着她递到嘴边的水果,陆泊舟不想吃。
他略略转脸避开,“我桃子过敏。”
“你桃子毛过敏而已,这是油桃不要紧的。”姜棉说道。
她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姜棉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陆泊舟喜欢的水果不多,橙子嫌太酸,释迦嫌太甜,西瓜嫌太水,苹果他又嫌没有意思。
除了这个男人之外,姜棉还没见过谁会对苹果用‘好无聊’三个字来评价。
也就桃子和葡萄他马虎能接受。
但桃子毛又过敏,姜棉总是削好了给他,但削好的桃子又容易氧化。
她以前经常会干脆带着水果刀在身上,方便给他现削水果。
但那是江眠,江眠知道陆泊舟桃子毛过敏。
她姜棉怎么会知道他桃子毛过敏!
而且这男人本来就多疑……!
姜棉垂着眸子,遮住自己眼里汹涌的情绪。
她也不敢抬眼,怕对上陆泊舟那双深邃的眼睛。
姜棉担心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男人的目光如同深沉夜海。
“你怎么知道我桃子毛过敏。”他声音淡淡,听上去似乎问得挺随意。
姜棉的情绪已经努力平复下来,此刻浅浅勾了勾嘴角。
“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很多桃子过敏的人其实都是桃子毛过敏而已,不接触桃子毛就不会有事。”
姜棉将切好的桃子放到一旁。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这说辞,陆泊舟信没信。
但不等她再说什么,陆泊舟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特别的铃声,非常欢乐的一首童谣,孩子的声音在那儿唱着‘嘀嘀嗒嘀嘀嗒’。
一听就不难猜出是谁打来的电话。
姜棉在他屏幕上看到了两个字——朝朝。
儿子的号码存的这个小名,还有这么欢脱的特殊铃声,倒是姜棉没有想到的。
陆泊舟接了起来,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姜棉,索性开了免提。
陆朝驰急切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
“爸爸!棉棉不见了!”陆朝驰声音焦急又担忧,“棉棉说去买东西,还没回来呢!我刚刚给她打电话,又没打通!”
姜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给宫妍打完电话之后,手机就交给了警察。
被保出来的时候,拿回了手机,她也没细看。
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就已经被警察关了机。
她赶紧掏出手机查看,果不其然已经关机!
陆泊舟侧目看了一眼她这情况,淡声对那头说道,“她和我在一起。”
陆朝驰在那头愣了愣,“真的吗?”
陆泊舟看向姜棉,“再不出声,陆朝驰要以为我把你卖了。”
“小石头,别担心我,我手机不知道怎么的关机了。”姜棉声音里带着歉意,“吓到你了吧?”
“棉棉!你没事就好!”陆朝驰明显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反应过来了,问道,“可是,你怎么和爸爸在一起?你们去干嘛?”
姜棉咬了咬唇,又不想对孩子撒谎,但又不想说实话。
陆泊舟现在这鬼样,她看到了都吓一跳,孩子要是知道了肯定担心。
姜棉忍不住看向陆泊舟。
但男人只是修长手指捏着手机递到她面前,没有丝毫打算替她解围的意思。
他的表情和姿态都很是平静。
但莫名就是让姜棉有一种感觉。
这男人的表现就好像在告诉她,你不是说度蜜月?那你说啊。
她咬着唇。
没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陆泊舟的手臂上,轻轻戳了一下。
求助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陆泊舟挑了挑眉梢,无动于衷。
而陆朝驰等不到他们的声音,又问道,“棉棉?你在听吗?”
“在听呢。”姜棉硬着头皮应道,“我啊,我和你爸爸啊……”
她咬了咬唇。
陆泊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像是猫看着在自己爪子下面挣扎的老鼠似的。
带着一种恶作剧的兴致。
而后,目光就落到了她耳后那还没散去的吻痕上。
此刻她身上,肯定也都是尚未消散的痕迹。
陆泊舟挑了挑眉,淡声对电话那头道,“她在和我度蜜月,宋洵会安排照顾你。”
“度蜜月?!”陆朝驰的声音有些惊讶。
姜棉原本还以为孩子可能不太明白度蜜月什么意思。
但没想到,陆朝驰小小年纪,倒是懂得很多。
他只思忖了几秒,就说道,“也对,你和棉棉已经结婚了,是该这样。”
陆朝驰嘿嘿笑了笑,“爸爸,那你不要欺负棉棉。你们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哦。”
“自己乖点,听宋洵的话,不要再乱跑。”陆泊舟声音依旧淡淡的。
陆朝驰在那头笑道,“好,我知道了。”
有了姜棉之后,陆朝驰的心情似乎的确比以前好多了。
也不像以前那样会从家里乱跑出去了。
的确让人放心许多。
陆朝驰又和姜棉聊了几句,都是闲聊,却都兴致勃勃的。
通话结束之后,姜棉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为了感谢陆泊舟刚才的解围。
她打算打一盆水来,给他擦一擦脸和手。
姜棉刚刚离得近,已经看到了,陆泊舟的耳后头发上,都沾染着干涸的血渍。
指甲边缘的缝隙里,也有着干涸血迹。
“我去打盆水帮你擦擦脸和头发。”
姜棉说着,起身朝浴室而去。
然后就听到男人的声音,淡淡从身后传来。
“你不如想想,要怎么帮我洗澡。”
男人说着声音顿了顿,补了个称呼,“陆太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棉几乎能听到他声音里的恶作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