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对于忽然出现的这个人,肖凡完全没注意到,那股深入神魂的剧痛已经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
而且这人若是不想,就算近在眼前他也不可能看见。
“呃啊!!!”
那滴血自他眉心进入便一路下沉,一身血肉筋骨在那滴血面前仿佛完全不存在。
仅是十几秒,那滴生机勃勃,有着细微脉动的血便抵达了肖凡的丹田,明亮红芒光耀八方,如渊似海的苍茫意志翻腾,刺目红芒不断延伸,似乎要侵占身体每一个角落。
很快,丹田,经络甚至是骨骼,都好似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膜,无比妖异。
唯有那一方玄妙而脆弱的道基浮沉不定,淡淡微光抗拒着红芒,使其未曾被沁染。
道基之上,一滴红翡似的剔透血液静静悬浮,明光灼灼如同火轮。
但随着肖凡被剧痛折磨得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之中后,那抵抗着红芒的微光也黯淡了许多。
悬浮在道基之上的那滴血瞅准时机,猛然坠落!
嗤!
就像是烧红的烙铁放入雪堆,淡淡微光十分轻易的就被突破,火轮般明亮的血滴毫不留情,直接‘砸’在了那方道基之上。
成了!
血滴中透出一股欣喜的情绪,摄夺人族造化根基就在今日!
咔!
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
那股欣喜的情绪为之一顿,随即变得无比惊恐,愤怒!
却见那方玄妙道基之上,一道巨大狰狞的裂痕贯穿,仿佛是承受不住重压,将要破碎开来。
怎么可能!
造化根基怎么可能如此脆弱!
咔咔!
随着脆响声不断,密密麻麻的裂纹浮现,那方道基仿佛随时会崩溃。
红芒越发刺目妖异,恼怒,不甘,种种情绪充斥在丹田之中,然而这些情绪都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那是一道目光。
一道仿佛是道与理交织而成目光从极远处,极高处,冥冥之中俯视而来。
刹那间,红芒止息,如渊似海的苍茫意志在这道目光之下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外界。
那样貌普通,气质温和的身影收敛笑容,起身郑重一礼。
“道兄,此为我之算计,并非异族夺我人族肉身根基。”
声音飘渺,好似传向了冥冥不可知的地方。
而血滴中的意志在那道目光的压迫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下一瞬,或许是刚刚的话起了作用,那道目光消失不见。
血滴中奄奄一息的意志微微颤动,就想从那方快要崩溃的道基之上逃离,然而此时已经晚了。
轰!
崩碎的道基释放出极其恐怖的冲击,若那血滴还是全盛,那倒是可以抵御住,现在却是不行了。
血滴中的最后一丝意志在那道基崩碎的冲击下,几乎只在瞬间便被湮灭。
肖凡的身体也在这毁灭性的冲击下变得破碎不堪。
筋断骨折,六腑俱伤。
虽然还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劫难已过,当有造化。”站在肖凡身旁那道身影轻声道。
随后一指点出,玄妙灵光没入肖凡身体,那覆盖于经络,骨骼以及丹田之上的血膜缓缓消退,化作一股庞大而纯粹的生机。
如同破麻一般的身体在这股生机之力的作用下,开始迅速恢复。
筋骨重续,六腑尽复。
“若非有这么一个早死的老鬼,此事还真不一定能成。”
有那位道兄护持,太玄界又有谁敢觊觎人族造化根基,当真是不知所谓。
“倒也亏得他无知。”温和身影看着肖凡,“你得了那异族部分底蕴,应当能与那得道兄眷顾之人争锋了。”
…………
氤氲水汽之中,张云露仰面闭目,任由热水冲刷。
水流滑过精致的锁骨,继续向下。
她往前走了一步,低下头睁开眼,淡淡紫气一闪而逝,白皙修长的五指虚握,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在试炼中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强,这就导致她每天晚上都会‘死’上不少次。
但是,她不仅不害怕,甚至还非常享受那种生死一线,刀尖起舞的感觉。
唉~
长叹一声。
‘自己真的变得不正常了。’
关上热水,张云露赤着脚走到一旁,那里有一面等身镜。
拿过毛巾擦去镜面上的水雾,她就这样站在镜前,面无表情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此时已经褪去了最后一丝稚嫩,眼眸清澈如泉,却带着一丝冷冽。
身姿高挑,没有一丝赘肉,一颗颗明亮的水珠停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之上,手臂看似纤细,却极具爆发力。
自己变成这样用了多久呢?
几天?
回想时,脑海中闪过的却是与那剑修虚影厮杀的画面,以及握剑时的安心与充实。
她明白,自己再难回到以前了。
张云露嘴角微扬:“不过,我的确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
“你连师姐的消息都不回,却还是给她寄棉花糖回去?”
神机速递,由仙宗——神机炼宝阁创办,是太玄界最知名的快递公司之一,其业务范围覆盖整个中央大陆,甚至是星空战场的一部分。
唯一能与其争锋的是济世速递,由仙宗——济世谷创办的。
炼丹师和炼器师,一群十分有钱的……脆皮,池九渔如此评价道。
她填好单子,将轻飘飘的巨大箱子交给工作人员,而后回头看向徐邢。
“一码归一码,咱可是一个非常有孝心的徒弟!”
“呵呵,希望师姐也是这么认为的。”
“哎呀!师叔你就不能让我多开心一会儿吗。”
“行,我不说了。”
和师姐这个抽象弟子相处久了,徐邢感觉自己的心态都变年轻了一点。
寄出快递之后,两人朝外走。
“今晚还要继续吗?”徐邢问。
“当然!”池九渔毫不犹豫。
那个叫张云露的,还不是天天晚上都在‘死’,她都没放弃呢。
“我迟早会扛过第一剑……不对!我迟早会扛过那三剑的!”
“明天我可不一定会再陪你出来了。”
“我才没那么脆弱。”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走了一会儿忽然侧头看了一眼徐邢。
来的时候,她本以为师叔闭关了那么久,会是一个十分古板,思维僵化的古修。
结果并不是。
“师叔,我骑车载你回去吧,那样快一点。”
“我拒绝。”
“为什么,上次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那是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