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是……怎般?”
虞幼鱼惊惧万分,看向同在金光中的余琛,开口问道。
余琛也是一头雾水,便只能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
二人便在茫茫金光中,身形逐渐模糊。
周遭光景,疯狂变幻,无法看清!
不知过了多久。
许是一瞬间,又许是那千千万万年。
光阴扭曲之间,已无岁月之说。
待一切完全清晰之时,余琛和虞幼鱼方才重新感受到自个儿对身躯的掌控权。
同时,看清了天地。
茫茫的仙光笼罩周遭,无比耀眼,无比璀璨。
突然,一旁响起一声清澈的啼鸣之声。
余琛俩人下意识转头一看,便见身旁那茫茫云雾当中,一头偌大的雪白仙鹤振翅而飞,洒落茫茫仙光!
白鹤振翅,掀起茫茫云海。
惠风和畅,怡人绝顶。
余琛和虞幼鱼茫然看向周遭,却见二人早已不在那恐怖的黑暗葬海,而是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天地。
二人身处之处乃是一方高大无垠的玉台,周遭笼罩乳白色雾气,氤氲环绕,茫茫无尽。
而玉台之上,有银色甲胄的伟岸身影,手持银枪,高大威武,好似雕塑一般矗立,目不斜视。
银甲身影之中,亦有身穿七彩长袍的仙女穿行而过,巧笑嫣然。
而等俩人回头一看,却正好看见那巍峨的通天门扉,矗立天际,伟岸神圣。
正是他们在通天道场见到的那一扇。
只不过如今的这通天之门,光彩夺目,晶莹华美,哪儿有那般沧桑斑驳的模样?
与此同时,那门扉之中,不断有身影,从中走出。
男女老幼,皆而有之。
有男子伟岸巍峨,气质出尘,脚踏金霞;有女子仙裙飘飘,端庄美丽,坐乘仙鹤;有道人两袖清风,神光弥漫,步步生莲;有和尚袒胸露乳,手握佛珠,盘坐玄龟之上……
样貌,气息,装扮,皆各不相同,但唯一相同的一点便是,他们背后,都有一圈黄金色的神环,给人一种伟岸高贵的神圣之感。
他们从通天之门走出,被身穿七彩华衣的仙女们领路,漫步而出。
路过之时,皆朝余琛和虞幼鱼拱手相拜,笑意满面,嘴唇嗡动。
但却好似无声一般,余琛和虞幼鱼都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行礼以后,诸多身影走下玉台,踏空而去,好似那百川归海一般,朝前方天穹之上一座悬天神宫而去。
看其模样,相互之间,多是熟识,纷纷招呼,络绎不绝。
却是让余琛和虞幼鱼,茫然无措。
“看……看坟的……刚刚那些人……是在对我们打招呼?”她问道。
浑身,都在发抖。
因为方才那些个看起来无比和善的身影,一个个的气息……无穷浩大恐怖!
虞幼鱼哪怕是在那阎魔圣地的合道大能身上,都未曾感受到过这般恐怖气息!
但现在,这通天之门中走出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还朝她二人恭敬行礼!
简直……天方夜谭!
余琛也皱眉,望着那些可怕大能离去的身躯,沉默不言。
顺着前方看去,余琛才真正看清了这一方天地。
它,没有大地。
这通天玉台之下,便是那茫茫翻涌的乳白云海,无边无垠,无穷无尽。云海之中,又有神圣巨龙沉浮上下,有炽烈神凤振翅废墟,有嘶鸣天马驾车而过,有万里神鱼翻涌跳跃有青鸾扶摇万里啼鸣……
霜天万类,竞相争先,溅起茫茫神光。
而云海之上,一条条好似黄金浇筑白玉铺就的大道悬空,四通八达。
万千大道,影影绰绰,通往那开满繁花的云中山,通往那郁郁葱葱恶桃园,通往那神圣异常的天坛,通往那……巍峨无穷的茫茫金色神宫!
且看那神宫,金碧辉煌,巍峨伟岸,两侧金柱,刻画无数神异之景。又有种种乐曲之声,从那神宫当中传出,琴瑟和鸣,丝竹悠扬,无比动听,引人入胜。
总而言之,无尽繁荣,无尽神圣,无尽热闹!
虞幼鱼已是看呆了去,咽了咽口水,红唇轻颤,“这般瑰丽神幻仙境,哪怕是当初那传闻中的仙神之界……怕也不过如此吧?”
“也许吧……”余琛深有同感,握紧手中请柬,刚想说话。
却突然听闻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好似黄鹂婉转,回响耳边。
“两位大人,盛会将始,请大人赴宴。”
——这是俩人第一次能听清楚这“仙境”之中的声音。
自然心头一惊,抬头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心神震荡!
且看眼前,一名女子,躬身而立,笑意盈盈,春风满面。
而她脑后,同样有那淡金色的神环,耀耀生光。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年轻美丽的女子……眼熟!
她五官精美,穿一身青金罗裙,头带金冠,其身姿婀娜窈窕,裙摆飞舞,非凡脱俗,浑身上下氤氲淡淡的青色光芒,散出一股冷意,乍一看就好似那漫天冰雪之中,一朵瑰丽青莲。
而那张脸,余琛和虞幼鱼,却是认识!
——正是那天山之顶,太极池上,最强最凶的天灾,青女之息!
青女之息爆发之时,会演化出那神祇青女的投影。
而那投影,便和眼前这名天上仙女,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那样!
——一模一样!
此女,便是那圣母座下,掌管霜雪天象的神祇,青女!
“两位大人,圣母有请,还请随我来!”青女见俩人并无反应,又轻声开口道。
余琛和虞幼鱼对视一眼,这才跟上了。
顺着那黄金大道,一路走向最高处那巍峨天宫。
青女走在前方,俩人缓步跟随。
放慢了速度。
“看坟的,这究竟是怎般情况?”虞幼鱼传音入秘,开口问道。
“应当是那枚瑶池请柬,让我们看到了当初瑶池盛会的幻象……”余琛低声沉吟,“但无论如何,应当也只是海市蜃楼而已,且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虞幼鱼听罢,轻轻点头,认同余琛的想法。
——如今这般仙境模样,加上那青女之言,俩人早已猜到,这应当就是当初瑶池还未崩碎时,瑶池盛宴的景象。
应当是那瑶池请柬残余的“烙印”,当余琛将请柬带上那破碎的瑶池天地以后,受到了某种激发,显化出来,让二人如身临其境那般。
简短交谈以后,二人心头却是轻松了许多。
——反正也只是幻象,安心一看便是。
跟着青女,走了许久,二人来到那金母圣殿之前。
一根根巍峨的朱红色天柱直插云霄,其上刻画无尽瑰丽之景,让人心神震动。
而这一枚枚天柱周遭,有十多头浑身黄金一本的小猴儿,嬉闹跳跃,环绕神柱,追逐打闹。
“大人莫怪,您也知晓,那位大圣的猴子猴孙顽皮得紧,但心肠不坏,天真纯粹,圣母便也就默许了去。”青女笑道。
余琛俩人点头,继续向前走。
而那十多只黄金小猴,见了人来,却是颇为好奇模样,在那天柱之间跳跃穿越,跟着三人,一路往前。
行至那金母圣殿门扉之前,余琛抬头一望,那金母圣殿便好似一堵无穷无尽的高墙,横亘延伸,望不到尽头!
当真是无穷巍峨,无穷高远,给人以无穷震撼!
那伟岸大门,也是似有万丈之高,巍峨伟岸!
门头上挡,一尊晶莹剔透的青金色琉璃灯盏悬挂在门前,好似太阳那般,绽放出无穷神光,照耀天地。
“两位大人,请。”
青女来到门前站定,望门内一伸手,笑意盈盈道。
而那十来头小猴子,却是只顾着看三人去了,其中一头没来得及停住,还以为前方还有可以落脚的天柱,待发现时,才惊呼一声,顺手用力抓在那青金色的琉璃灯盏之声!
别看那小猴子只有半人之高,但毕竟是先天灵神,无比沉重,这一挂之下,无异于万钧恐怖之力!
那悬吊琉璃金盏的玉锁,当即不堪重负,断裂开来!
小猴子一声惊呼,像是被吓到了,一跃而起,落在门檐之上,心有余悸!
而那琉璃金盏,却是直直坠落而下,眼前就要砸到三人之中。
余琛心头一惊,天地之炁涌动,下意识一挡!
砰一声!
那伟岸的琉璃金盏轰然炸碎,化作无数碎片,洒落下来,沉入云雾之间!
就像无数石子儿,落尽水里。
这一变故,使青女一惊,对那十多头小猴子喝斥!
后者也晓得闯了祸,连连跳跃着遁去了。
青女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余琛:“大人受惊了,稍后我便请圣母转告那位大圣,管一管这些顽皮小猴儿!”
余琛望着那被一枚枚琉璃金盏的碎片穿透的茫茫云雾,整个人僵住了。
因为他看到,那琉璃金盏的其中一枚残破玉片,同虞幼鱼在上瑶池之间交给他那枚……一模一样。
无论是大小,形状,花纹,断裂的痕迹……都毫无差别。
那一刻,他的目光,变得惊悚。
“青女,这云雾之下,可是人间?”余琛问。
青女不明所以,但还是道:“回禀大人,正是。”
“那琉璃金盏碎了以后,可是落入人间了?”余琛再问。
“正是。”青女又道,沉吟片刻后,补充道:“按天人之界对应,下方应当是……人界东荒。”
余琛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最后开口问道:“青女,这种琉璃盏瑶池有几尊?”
青女好似不晓得这位大人今日为何如此健谈,还问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但也不敢不答,恭敬道:“回禀大人,琉璃灯盏,瑶池倒是到处都是,但这一尊琉璃金盏却是当初老君在圣殿铸成时,托其徒儿所赠,只此一尊。”
顿了顿,青女好似想到了什么,连连摆手道:“但大人不必在意,不过一灯盏而已,只要未曾冒犯到您二位,碎了便碎了……”
后面的话,余琛已没有听进去了。
种种思绪翻涌之间,他抬头,望向着伟岸无垠的瑶池仙境。心头,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猜想。
虞幼鱼说过,当初瑶池鼎盛之时,曾发生过一场意外,某人打碎了琉璃金盏,导致其坠入下界,化作万千碎片,流落山海;后来在瑶池仙境破碎,被葬海淹没了去,那些金盏碎片,便成了人间炼炁士通往瑶池遗境的护身符。
而余琛手中的金盏玉片同那琉璃金盏破碎后的其中一枚,一模一样……
青女又说,瑶池仙境里,这种形状和规格琉璃金盏,偏偏有只有一尊……
更巧的是,这尊金盏破碎以后,洒落人间,落在东荒……
所以,无数年前那个意外打碎了琉璃金盏的人……
“——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