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灵剑山?
离宫的某一座剑山?
不认识,不晓得,没听过。
你们要杀周秀,要找秦泷所在的御剑山的麻烦?
那当然没问题,跟余琛也没多大关系。
可你们为了杀周秀,杀秦泷,要把余琛和虞幼鱼也一同害了。
那这事儿就值得说道说道了。
——讲真的,倘若不是那判官笔和生死册,把古神饕餮克得死死的。
余琛和虞幼鱼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吞噬得一干二净,渣渣都不剩一点儿了。
这事儿,是能这样算了的?
那自是不可能。
余琛从开始修行到现在过了那么久,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亏。
所以啊,这事儿铁没完。
而虞幼鱼嘛,更不用说,在东荒洲年轻一辈中凶名赫赫的她,也不可能是什么善茬儿。
于是,俩人就跟着秦泷,还有已经缓缓苏醒过来的周秀一同,向那航船离去的方向,飞驰而去!
至于那群受了伤的离宫杂役,则被余琛放在了召唤出来的九幽鬼辇里。
——这九幽鬼辇虽然看起来就如同马车那般大小,但内里空间却是如芥子须弥,容纳下数十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随后,四人便化作流光,追杀而去。
因为铁牛只是听闻那独瞎子大副说过是灵剑山的“大人们”的授意,
所以哪怕是同为离宫门徒秦泷,也不清楚操控吗黑色飞鸟欲置他们于死地的家伙究竟是谁,只能一直朝那个方向追去。
途中,秦泷眉头一抬,回过头来,看向虞幼鱼:“虞姑娘,从方才开始,你似乎就不太对劲?难不成是因为在那禁区中发生了什么吗?”
很明显,秦泷这话不过是关心一下罢了。
因为他不晓得余琛和虞幼鱼究竟在无归禁区里遭遇了什么,又看出来以后虞幼鱼就一直不太对劲儿的模样,所以随口一问。
但虞幼鱼一听,就又想到自个儿在饕餮肚子里那般大胆的举动,小脸儿更红,娇躯一颤。
“虞姑娘,伱没事儿吧?”
“你脸色好红?”
“莫非是受了什么内伤?”
不得不说,离宫的剑修似乎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秦泷见她这幅模样,更是颇为不解风情般打破砂锅问到底。
直到虞幼鱼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秦泷方才闭上了嘴。
——虞幼鱼失去元神的时候,秦泷就对她无比忌惮,更别说此时此刻她找回了元神,恢复了全盛。堂堂离宫秦公子,更是大气儿不敢喘了。
一番小插曲以后,四人继续御空而行。
转眼日升月落,四天过去。
汪洋浩瀚,大海无垠。
哪怕三天三夜过去了,仍是一片无尽汪洋,好似看不到尽头那样。
直到第三天黄昏时候,日落西斜,那橘黄色的薄暮火球缓缓沉入西方海平面,夕阳的光映照海面,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只是那好似镜面一般的海面上,一团团黑红色的污秽缓缓漂浮,破坏了这一分美感。
秦泷突然眼睛一挑,落到海面上来。
打眼一看。
那是一块块破碎的木铁残骸,沾染了鲜血,变成暗红色。
半晌后,秦泷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道:“到此为止了,这就是我们乘的那艘航船的残骸——如此看来,恐怕那些叛徒也被灭了口。”
余琛皱起眉头,“线索已断,岂不是说难以找到那幕后黑手的踪迹了?”
“非也。”秦泷缓缓摇头,“既然已经确定了是灵剑山的人干的,那他们做完一切以后,便只有一个去处——回离宫,二位,跟某走!”
说罢,他取出罗盘,辨明方向以后,朝某个方向再度追去!
余琛和虞幼鱼对视一眼,也一同跟上。
转眼又是五天过去。
四人的速度,放缓了下来。
因为他们感受到,海面之上,残留的天地之炁波动,如此明显。
就好像泥泞路上留下的马蹄印儿。
“果然!”
秦泷双眼一眯!
“这是某种航行法器在海上留下的痕迹,看来我们并没有追错方向!”
同一时间。
茫茫无尽汪洋上,一艘小小的乌篷船,正缓缓行进,优哉游哉。
不得不说,这该办的事儿办完了,一身都是轻松惬意。
——离宫灵剑山的黎倾赶来截杀周秀和秦泷的时候,那叫一个急不可耐,不敢半分松懈;但这大事已成,天衣无缝以后,却是无比悠闲了下来。
一主一仆,划着乌篷船,摇摇晃晃返回离宫。
日升月落,钓鱼煮茶,好不快活。
黎倾手握一把钓杆儿,每次甩出总能钓起一条条肥美的海鱼,取出腰间的匕首,翻飞如舞,便见那鳞肉分离,一条条鲜嫩肥美的鱼肉被落在火炉之上,在烈火的炽烤下发出嗤嗤声音,油脂混杂着肉香飘散在天海之间。
黎倾拿上筷子,夹上一条,放在嘴里,轻轻咀嚼以后,双眼闭起,无比享受。
良久,方才睁开眼来,似笑非笑感叹了一句,“啧,也不知那御剑山知晓他们的好徒儿死了以后,会是怎般一番光景呢?愤怒?绝望?以头抢地?”
那老仆咧嘴一笑,露出残缺不齐的两排老牙,“那定然是气急败坏的,可惜无论他们如何,也找不到任何证据,便也只能作罢了。”
黎倾微微点头,望着西斜的夕阳,抿了一口茶水,长叹道:“夕阳真美啊……”
但突然之间,一主一仆还沉浸在轻松喜悦里的时候,骤然脸色一变,眉头皱起,看向后方。
他们感受到了。
在背后的方向,那恐怖的天地之炁翻涌的波动,就像是有强大的炼炁士,正在撕裂天地之炁,极速飞驰那样。
有人来了!
黎倾嗯了一声,“这无人荒海,会是谁呢?”
“说不定,是一些其他圣地出海历练的炼炁士吧?”老仆人开口道。
但不管嘴上怎么说,俩人却都是收起了那懈怠的姿态,警惕起来。
目光死死盯着后方,一眨不眨。
终于,随着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
远方的海平线上,四枚小黑点儿极速放大!
到了跟前儿,方才真正显露真容!
且看来人,三男一女,皆是年轻。
为首者一身道袍,剑眉星目,俊朗不凡,背负长剑,浑身上下煞气深沉,杀意翻涌!
在他身旁,同样是一年轻男子,身穿御剑山道袍,年纪不大,面色沉郁。
剩下那女子,美艳绝伦,一身罗裙,身子婀娜动人,同样玉面含煞!
至于最后那人,则是穿一身怪异的黑白戏袍,戴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谱,吓人得很!
而当亲眼看到四人面容的时候,黎倾和老仆人的目光,都是猛然一缩!
这四人,除了那个戴脸谱的怪异男人以外,其余三人,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正是那被他们坑杀进了无归禁区,十死无生的御剑山秦泷和周秀,还有那阎魔圣地虞幼鱼?
不是吧?
这还能活?
黎倾和老仆人缓缓打出问号,甚至揉了揉眼睛。
才发现……没错,就是他们!
那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而看对方那杀意腾腾的模样,明显已经是知晓了一切真相,向他们复仇索命来了!
而他们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也看到了他们。
为首的秦泷,声音好似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那样,充满了森森寒意!
“好啊!某道是谁?原来是你!黎倾!”
黎倾和那老仆人眉头死死皱起,脸色也冷了下来。
终于不得不承认了这一点。
——秦泷和周秀,真没死。
明明借那黑色飞鸟的“眼睛”,二人亲眼看到死人飞卷入了那恐怖的黑暗漩涡,明明已经是绝对的十死无生之境!
但偏偏,他们回来了!
就好似那从九幽炼狱爬上来的复仇的鬼魂!
“怎么了?”秦泷冷笑,“难不成看着某还活着,很失望吗?黎倾?”
黎倾听罢,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还真是……命大啊!”
顿了顿,他给那老仆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收起手中钓杆儿,站起身来,取出背后背负的长剑。
一瞬间,且看恐怖的剑意冲天而起,刺破云霄,煌煌翻涌在无垠天穹之上!
“那便让我,亲自再送你们一程!”
事到如今,已没有任何转圜之地了。
秦泷和周秀活了下来,并且猜到了是他们动的手。
这种时候,哪怕他们继续装蒜,死不承认,等秦泷和周秀回到御剑山以后,跟御剑山一说,那群家伙绝对会杀上灵剑山!
——那群老疯子,可不会讲什么证据。
而倘若他们就在这里,把秦泷和周秀都杀了,御剑山到时候算到他们头上,结果也是一样。
区别只是,前者御剑山和灵剑山干仗,周秀和秦泷活着。
后者同样是两山干仗,但秦泷和最重要的周秀死了。
用屁股去想,俩人也晓得该怎么办。
——既然他们没有死在无归禁区,那……就亲手送他们一程!
只是啊,也不得不说,这一主一仆恐怕已经被秦泷等人的突然出现而惊呆了下巴。
所以下意识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既然无归禁区都留不下的人,他们俩……要怎么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