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感叹完了吧,大伙儿也收回目光,准备各做各的事儿去了。
反正那家伙,交给蜃楼的大人物们去谈就是了。
但这一转头,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儿!
——脑袋顶上,那厚重的天顶,还悬着呢!
一时间,破口大骂!
——你们谈归谈!先把这玩意儿给弄上去啊!
但说一千道一万,也只敢心里哔哔两句了,让他们去蜃楼里方面质问那个才把金匮捏死了的疯子,那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但因为脑门儿顶上的威胁吧,这会儿大家都没有再继续买卖的心思了,收拾收拾东西后,一溜烟儿跑出了内坊,准备等蜃楼啥时候把这事儿解决完了,啥时候再回来继续摆摊儿。
于是,当余琛跟着那蜃楼主进去半个时辰后,整个内坊就人去楼空,除了蜃楼的工作人员以外,再没了半点儿踪影。
蜃楼里边儿。
余琛大步流星,泰然自若。
而秀萝在他和虞幼鱼背后,小脸上满是茫然。
小丫头很懵!
这事儿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自个儿不就是个向导带他们来这内坊吗?
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突然,虞幼鱼转过身来:“小丫头,你不怕吗?怕的话就在外边等我们就成,”
秀萝一愣。
怎么不怕,浑身都在打摆子了好吗?!
但这小姑娘认死理,既然两位仙师花钱让当向导,而这会儿还在向导的时间里,那自个儿就要跟着他们!
“不,秀萝是仙师的向导!秀萝不能跑!”小丫头执拗摇头!
余琛和虞幼鱼看了,都是忍俊不禁,不过她要跟着,那就让她跟着就是了。
那自称是蜃楼主的佝偻老头儿走在最前面,将三人领到一间会客厅里,又命人送来一壶茶水,两个上好的茶杯,许多香气逼人的糕点和新鲜水果。
“请坐。”
他亲自为虞幼鱼和余琛沏了茶,一点儿也没有因为金匮的死有半点儿恼怒。
“两位客人,蜃楼是做生意的地方,若是有什么事儿能动嘴解决的,那定然比动武来得两败俱伤要好得多。”
那蜃楼主伸出一个请的手势,开口道:“这蜃楼,老头子做得了主,两位客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一说。”
余琛这一听,也丝毫不客气,开门见山道:“我要你们蜃楼拍卖会卖家的名单。”
话音落下,那蜃楼主的身子,突然一滞。
良久才缓缓摇头,解释道:“客人,您也知晓,咱们这一行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些卖家也好,买家也罢,他们的身份是整个蜃楼安身立命的资本,客人这般要求,莫过于是要了蜃楼的老命啊!
其余事儿,老头子都还能做主,但唯独这影响整个蜃楼根基的事儿,老头子若是真给了,恐怕那天元道观的天元老祖大人会将老头子浑身的皮生生扒了去啊!”
言语之间,既表明了难处,也有一股淡淡的威胁之意。
便是告诉余琛,这蜃楼背后是天元道观,是天元老祖,是神薹圆满,半步入道的可怕存在!
这般说辞,滴水不漏,既没有明面上的剑拔弩张,又把所有要表明的意思说清楚了。
对一般人来说,那是轻松拿捏。
可偏偏啊,余琛今儿来这地儿,压根儿就不是抱着什么好言相谈的目的来的。
“好。”
面对蜃楼主的诉苦和威胁,余琛仅回答了一个好字儿。
然后手指一动。
轰隆隆!
蜃楼外边儿,那恐怖的厚重天顶,再度坠落!
“等等!等等!客人您等一下!可以谈!可以谈!”
那蜃楼主一时间急得跳脚!
他也没想到这家伙压根儿不按套路出牌!
“你说那些卖家的名单会毁了蜃楼?”
余琛看着他,手指一动,那厚重天顶再度停滞下来:“但倘若我拿不到,蜃楼也会毁掉——从真正的意义上。”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一股股恐怖的气息,从这房间四面八方涌动起来!
那些灯光无法触及的黑暗阴影里,一道道身影浮现出来,浑身天地之炁鼓荡,涌起杀意好似那平静海面下的浪潮,他们都戴了面具,看不清真容,但那面具之下的一双双眼睛,都好吃凶猛的野兽一般死死盯着余琛。
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吞了一样。
但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那蜃楼主却突然大喝一声:“退下!”
于是,那些身影方才重新沉入阴影当中。
蜃楼主看着余琛,他很清楚,方才那些蜃楼的护卫也好,护法也罢,虽然都是炼炁士,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是无法抵抗的存在。
但对于眼前这个家伙而已,不值一提。
——毕竟他可是拥有动动手就将整个内坊拆下来的可怕力量。
按蜃楼主的估测,这之前也是神薹上品的道行,否则不可能轻而易举做到这样的事儿。
这般实力,这会儿的蜃楼,没人是敌手。
否则他也不至于这般卑躬屈膝了。
于是,这老头儿陷入两难境地。
这买家和卖家的名单,蜃楼自然是有的。
但给吧,蜃楼信誉绝对大受损失。
可是不给吧,蜃楼连同整个内坊,这会儿都得灰飞烟灭。
权衡利弊以后,这老头儿终于长叹了一口气,“给!老头子给你!”
说罢,命人去带来一叠厚厚的卷宗,呈上来。
余琛接过,打开一看,正是那些在蜃楼交易的人的名单。
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一应俱全。
他将卷宗收了起来。
“老头子能否冒昧一问,客人拿这些名单……意欲何为?”蜃楼主开口问道。
余琛没理会他。
老头儿也就识趣地不再多问。
“既然客人想拿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还请客人将那天顶……”蜃楼主口风一转,开口说道。
但余琛却直接打断了他,“今天我来这儿,还有一件事,也一并办了吧——不过这事儿你做不了主,找一个能做主的来。”
蜃楼主眉头一挑,“请客人直说,这蜃楼还没有老头子做不了主的。”
余琛看了他一眼:“我要这你们内坊里卖的东西,也能光明正大地拿到那边儿去卖。”
话音落下,蜃楼主的脸色,猛然一沉!
他不笨。
自然听懂了余琛话中之意。
——内坊,本就是诞生于买卖双方见不得光的阴暗**。
只要大夏的律法还存在,内坊交易的那些东西,压根儿就不可能在外边儿曝光。
他这话,要么是要改了大夏的律法,要么……就是要改了整个内坊的性质。
说白了,就是从此以后,内坊都不能再买卖那些有违天理人伦的东西了!
这和毁了整个姑苏山鬼市内坊,有什么区别?!
“阁下,莫要欺人太甚!”
蜃楼主望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年轻人,咬牙切齿,那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
“欺人太甚?”
余琛猛然站起,指着这九层高楼:
“你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到底是这些货物欺人太甚,还让我欺人太甚?
处子精血?箱中人头?半死活尸?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背后不是血淋淋的惨剧?
你们蜃楼纵容这等买卖,还有脸说我……欺人太甚?!”
那一刻,恐怖的威压从他身上悍然爆发!
一瞬之间,桌上杯盏瞬间炸裂!
砰!
碎片乱飞,划破了那蜃楼主和阴影中隐藏的诸多护法地肌肤,血花飞溅!
浩荡的煞气,完全不讲道理地奔涌而出,一瞬间笼罩了整个内坊!
一开始吧,余琛的确只是想拿到名单,找到那害了黄言纾的凶手。
可这从内坊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哪怕是见惯了血腥甚至亲手铸就那这血腥灾祸的他,都直皱眉头。
——杀人,这才炼炁士的世界并非什么罕见的事儿。
修行本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过程,哪怕身死道消只能说明技不如人。
但这蜃楼的大部分商品,那可都不是炼炁士的尸骸!
是凡人!
什么二八少女的全身血,婴儿傀儡,人体盆栽,紫河车……这一件件“商品”背后,到底是如何丧心病狂,到底又藏着怎样惨无人道的血腥故事?
看着看着,余琛只感觉心头淤火,他要毁了这玩意儿。
恰好,这会儿的他,要做这种事儿,好像也不难。
于是,这会儿,惊骇欲绝的蜃楼主终于确定,这两个家伙今儿过来,就是来砸场子的!
“阁下……想清楚了!”
蜃楼主声音冰冷,“这蜃楼背后,究竟是谁!”
余琛抬头,看了他一眼。
手一翻。
轰隆隆!
厚重天顶,轰然坠落!
恐怖的压迫力,让整个内坊都好似天崩地裂,如末日将临!
“不!!!”
那一刻,蜃楼主瞠目欲裂,歇斯底里!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那天顶坠落,要将这藏污纳垢的内坊毁于一旦的时候。
一道苍老的声音,回荡天穹。
“竖子尔敢!”
神威浩荡,煌煌降临!
余琛一听,眉头一挑!
嘿!
这说得上话的,不就来了!
京城道观之牛耳,整个道观圈子的话事人,神薹圆满,半步入道,堪比那朝廷占天司神君的存在!
——天元道观,天元老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