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老人常说,决不能随意放火,不然惹怒了山里的神仙,会引火烧身。其实就是风向问题,如果点火烧山,风向一旦变了,说不定就烧到自己,无处可逃。所以栓子不想去阻止鬼子放火,想着他们早晚会吃亏。可最近两天风小,黑烟都直直的往天上飘,没烧到鬼子。
没有风,那就在草木茂盛的地方等着,等鬼子再来放火,就偷偷从他们后面点上一圈的火,让他们陷身火网之中。
赵疤瘌已在劝说相武,不要放火,尤其草木茂密的地方。相武不听。
相武比正川一郎小两岁,也长着天生娃娃脸,看着相武,但人不可貌相。相武心狠手辣,训练手下新兵时,把抓来的百姓绑在树桩上,当成靶子,让新兵拿刺刀去捅,再开枪射击。而那些百姓不过是说了几句怪话,埋怨赋税太重,交的粮食太多,就被扣上私通八路的帽子。赵疤瘌不知道,那张娃娃脸下面究竟长着一颗什么样的虎狼之心。
赵疤瘌不仅不想放火,也不想推倒房屋。每一处院子被推倒,心里就增加一份内疚,一份罪责,但这是小林龟山命令,不能违抗,否则会引起鬼子怀疑。第二天,赵疤瘌让马大富留在封锁线,由马大富代替自己指挥。那个混蛋倒是积极,比手画脚,催促手下伪军动作利索点。他不想和八路打仗,但不怕老百姓。
马大富还兴高采烈地带人去放火。赵疤瘌警告他,别烧了自己。听话听音,马大富明白赵疤瘌意思,就捡小块地地方烧。
第二天下午,刮起了南风,一个分队鬼子被围在火海之中。是八路埋伏在鬼子身后,偷偷放火。相武一边指挥救人,一边派人去追赶放火的八路军,大概一个班。
火势很大,借助着风,很快让火里的鬼子无处躲藏,发出绝望的哀嚎。外面上百个鬼子伪军奋力救火,树枝铁锹拍打着,试图打出一条通道。但一阵风吹来,鬼子伪军随着火头四散而逃。水火无情,犹如要命的阎罗。
自己点的火烧到了自己,马大富远远看到了,暗自庆幸,幸亏听了老大的话,不然烧成烤猪的还有他们。假模假样跑过来支援,已经无济于事。一个分队鬼子只跑出来一个,浑身上下黢黑,只有两只眼是白的,眼珠子也似乎凝固在眼眶里,一动不动,肯定是在后怕。
追出去的鬼子伪军遭到伏击,一个排伪军回来了一半,一个分队鬼子全部死翘翘,被伪军抬着背着,送了回来。八路军下手总是那么的狠准稳。
相武满脸是灰,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后悔。前面火依然在烧,但好像是在嘲讽他,身旁鬼子伪军也黯然,低头不语。
直等到天色将黑,十四头鬼子才被抬出来,他们很多是被呛死的,样子狰狞恐怖,有五头鬼子表皮被烧焦,人抽抽成一团。
山里是不敢过夜的,对鬼子来说,夜里的独立大队像魔鬼又似幽灵,能掐断鬼子咽喉。相武下令撤退,赶紧返回封锁线。三百多个鬼子伪军抬着尸体,向东慌忙撤退。不远处,栓子一双如狼的眼睛在盯着它们。
鬼子二狗子折腾两天了,至少六个村子被它们祸祸成了平地。战士们心里的火在燃烧,下午干掉十四个鬼子还不解气,还要给他们颜色瞧瞧。
鬼子二狗子人多,每次出动都四百余人,白天打不成,今天鬼子回去的晚,有机会了。栓子挥手,和赵鹏举一起,像围猎的狼群,钻进满是树林的山坡,从南面绕道,去前面拦截鬼子伪军。
苍茫暮色中,鬼子二狗子没有发现特务连,只顾赶紧往回走。
一小时后,距离封锁线古路口据点还有五里路,封锁线已派出伪军排前来接应。没有情况,相武下令继续前进,回到封锁线再休息。四百多个鬼子二狗子继续往前走。它们担心遭到伏击,始终没有分兵。
前面是一道山谷,天色早已黑透,往前看,山谷像一个向地下延伸的洞,但过了山谷,再有三里地,就是跨在封锁线的石桥。走在排头的伪军不由加快了脚步。后面相武没再催促,他相信这里肯定安全了。
忽然,前面响起连串爆炸声,火光中,伪军鬼子向两边翻飞。八路军竟然埋下了地雷!相武下意识地拔出手枪,下令还击。
手榴弹、机枪子弹从南面山坡倾斜而下,火力之猛,让相武都感到咋舌,也不得不立即趴下,蜷缩在地上。
机枪打出两梭子子弹,栓子和赵鹏举立即指挥战士撤退。虽然能打鬼子二狗子措手不及,但距离封锁线太近,鬼子二狗人人数又多,只能采取打了就跑的策略。
山谷里鬼子伪军开始还击,伴随着伤兵的哀嚎,子弹打上山坡,却不见了特务连踪影。相武下令追赶,马大富想拦根本拦不住,只好硬着头皮,带着手下伪军一起爬上山坡。
星光之下,隐约看到对面山坡上晃动着人影。相武高举指挥刀,用鬼子话命令快快追击。
特务连在前面猛跑,忽然在前面开路的赵鹏举看到前面似乎有人影晃动,刚要开枪,就听到对面在喊:“是特务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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