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连鬼子洗澡的地点都搞得十分清楚,情报做到这份上,怎能不打赢?而且,在特务连战士们眼里,四个替鬼子放哨的伪军不过是木头人。就在鬼子洗的尽兴,洗的开心,快洗完的时候,几声枪响,四个伪军便全部放倒。小河里的鬼子还在发愣,十三二支枪对着近距离的他们又一顿猛打,六子手里握着花机关,哒哒动静,打的那个痛快。
河水刚没过大腿,清浅的无处躲藏,只穿着裹裆布的鬼子试图冲上岸边,拿起武器抵抗,但转眼间只剩下两个鬼子还想夺命游向对岸,六子换过弹夹,又抠动扳机,近乎赤条条的鬼子全成了死猪,血水染红了小河。
捡起鬼子二狗枪支弹药,六子右手捏着嘴唇,打了一个口哨,然后带着一班沿河岸,向东南方向跑去。一班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看栓子他们了。听到口哨声,栓子立即让兄弟藏好,藏严实。
赵疤瘌没在黄庄据点,而是在马街据点。其实这个据点风水很不好,先后遭到游击队两次偷袭,但赵疤瘌也想离小林龟山远远的,现在的小林龟山像活死人,看一眼就难受半天。更何况,马街往西,一直到属于潞河县的刘庄镇都修了封锁线,增加了四个碉堡,作为封锁线副指挥长,也应该居于外围指挥。
他和马大富正在吃饭。马大富不仅当上副营长,也已成为赵疤瘌死忠。这家伙眼里有水,拎得清大小头,知道马大炮日薄西山,小林龟山早晚会把他换掉,而最可能当团长的就是赵疤瘌。他还劝说,没事就去古路口据点,给小林龟山请安。但赵疤瘌心里很抵触,也明白什么狗屁副团长团长,不过是觉得他这条狗,比马大炮那条狗更会看家而已,再说白一点,就是让他带着全团伪军死心塌地给鬼子当炮灰,从而把枪口对准自己同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家人还在城里,像软禁一般,早晚都有侦缉队那帮狗崽子盯着。
刚吃两口饭,忽然听到隐约枪声,像从正北方向传来。马大炮立即命令通讯兵打电话问怎么回事,接着又拿起望远镜,爬上爬楼,仔细向北察看。高粱玉米大豆,虽然稀稀拉拉,但暮色沉沉,什么也看不着。马大炮扭头,又冲下面炮楼里骂:“他娘的怎么回事,赶紧问!”
通讯兵问清楚了,也吓傻了,赶紧跑上楼顶报告:“营长,黄庄据点里的皇军洗澡时被偷袭,伤亡还不知道,二连长已派人去追击。”
“他娘的,总是在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出问题!”赵疤瘌恨恨骂了一句。
马街据点扩建后,也驻有鬼子一个小队。小队长水谷爬上炮楼,问发生了什么。赵疤瘌连比划带说,解释一遍。
“八嘎,必须地追击!”水谷转身,就要往炮楼下面跑。
“水谷君,您就别去了,守好炮楼。”赵疤瘌想拦住水谷。
水谷不放心伪军,哪怕是赵疤瘌三营,遇到八路,不掉头就跑才怪,哪里肯听,反而手指赵疤瘌:“你地,副指挥长,留在炮楼地指挥。”
我去你娘的,知道老子是副指挥长,还如此颐指气使?赵疤瘌肺都要气炸,却又无奈,鬼子军曹都是爹,这些鬼子官更是祖宗。也好,你去吧,老子正好躲个清闲,反正死的都是你们自己人。
回到炮楼,赵疤瘌先命令三连一排二排跟随水谷行动,又拿起电话,命令一连夜派出一个排,一同搜索八路。接着又打电话向正川一郎报告,正川一郎已经接到伪军二营电话,说南面听到枪声,正向小林龟山报告。
小林龟山刚端起碗吃饭,听到报告,竟然不急不躁,轻轻放下筷子,先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他们终于来了。”
渡边对小林龟山的怪异已习以为常,心里也清楚,小林龟山一直在等着八路越过封锁线。他小声说:“属下请求带队增援,抓住八路。”
“我们一起去!”小林龟山忽然大吼道,迅疾拿起指挥刀,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此时他已满脸通红,双眼充血,并像斗鸡一样伸长脖子,大声命令:“火速查明情况,机动部队上车,马上出发!”
电话里赵疤瘌听到了小林龟山吼声,赶紧放下电话,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又拿起话筒,给各连挨个通知,一定要守好炮楼,谁出问题,老子就枪毙谁。
守在黄庄据点里伪军有两个半排,听到枪声,伪军连长连忙拿着望远镜,爬上楼顶。借着傍晚的光线,他看到河岸边好像有一群伪军,正向河里开枪。鬼子都是他们活祖宗,出点意外,不死也要扒层皮,伪军连长只觉的脑袋发蒙,大声嘶吼着,让副连长守好炮楼,他带排,匆匆赶到三里外的河边。
跑到河边,伪军连长浑身冒凉气,鬼子全死了,有几个飘出去很远,在晚霞中露着白花花肚皮,还有没死透的伪军,告知八路军向东南跑了。活祖宗成了死祖宗,伪军连长吓的脸色苍白,赶紧派人回去向赵疤瘌报告,自己带伪军追下去。转身不见了二班长黄浩,大声问他跑哪里去了。伪军回答,刚才不小心扭住了脚,落在后面。伪军连长气的骂开了:“狗日的黄浩怎么也偷奸耍滑了,等老子回来头一个送他上路!”
黄浩就是发展的新内线,但他不愿意留在伪军,那就让他返回夫子山,这样也能掩护自己内线。他压根就没来河边,而是躲进玉米地,轻拍巴掌。栓子和李鹏举从玉米地里探出头来,挥了挥手。
等到天黑,躲过坐汽车匆匆向南追赶的鬼子,黄浩和赵鹏举带二班,跑向据点,栓子和其他战士在后面慢慢跟着。
距离五十米,炮楼上伪军发现人影,大声问:“什么人?”
黄浩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状:“是俺,黄浩——”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炮楼上问。
“俺碰见营部的人,让俺们回来转告,要守好炮楼。”
“放屁,你小子不会偷偷溜回来了吧?”
“怎么敢,副连长呢?”
炮楼在开玩笑,因为他们已接到赵疤瘌亲自下达的命令,守好据点与炮楼,防止八路军浑水摸鱼。他们也没想到黄浩已经成为八路军,更没想到八路军会忽然出现在眼前。他们注意力还完全在封锁线西侧,担心此时八路军会从山林冒出来,偷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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