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秦王的话,让沐胜相当的愤怒。
可愤怒之后呢?
便是无可奈何。
确实是他们遭遇了埋伏,最终导致这般惨败。
建制都要被打光了。
也怪他们常年在陛下身边,近些年也打过太硬的仗。
外加装备变好,难免有些骄傲。
骄傲之下,也轻了敌。
他们没想到,藏在北胡轻骑后面的,会是铁浮屠。
他们御林铁骑遭遇这一万铁浮屠,六万北胡轻骑都尚且如此凶险。
而辽王所要面临的呢?
整整三十万纳哈部的北胡强兵!
尚且能夜战胜东路军,对抗影子大汗不落下风。
甚至还有余力来救他。
这究竟是多么强啊!
至于辽骑没有第一时间与御林铁骑会合,沐胜不怪秦风。
夜晚会军,这是大忌讳。
特别在这种环境下,极有可能会因为难辨敌我的情况下误伤。
若被辽骑兵冲锋一波。
恐怕远比被铁浮屠冲一波更惨。
也怪沐胜最后那波打的太悲壮。
御林铁骑上头了,想要拼死,打的太快。
但凡稳一点,就能等到后方过来的辽骑兵合击。
就不会导致最后死伤的那么惨烈。
是他指挥不当。
也是因为觉得英灵相助,让御林铁骑处于一种无比亢奋的状态下。
总之。
战场之上,一丁点的失误,就有可能会迎来无比惨痛的教训。
更不用说他们面对的是北胡铁浮屠。
“若非辽王殿下所救,御林铁骑怕是彻底没了。”
沐胜冲着秦风单膝跪地。
这是大庆军中的最高礼仪。
忠于庆皇的御林军统帅向秦风下跪。
这事儿但凡传出去,那些文官就能将其弹劾到死。
秦风将沐胜从地上扶起。
“御林骑在被困一日的情况下,仍能以三比一的战损,灭掉一千多铁浮屠,已经很好。”
“若完全正面的状态向拼死搏杀的状态下,应该能做到一换一。”
辽骑固然强,可与铁浮屠相比,其实并没有强上太多。
只不过占了战车的便宜。
沐胜听此却无比苦涩。
“若当初刚一接触,便与铁浮屠死战到底,也不至于如此。”
当初沐胜存了先保存自己的念头。
这在行军打仗中本身没有问题。
但正是因为这个念头升起,让敌人抓住了机会。
用相对并不值钱的北胡轻骑兵,不断消耗着他们。
最终造成三比一的战损。
若非最后辽骑抵达,御林铁骑怕是会全军覆没至此。
好在有辽骑相救,受伤的兄弟也不至于死。
他们还有一半的建制。
御林铁骑依旧能重新组建出。
而再度组建的御林铁骑,因为拥有与北胡铁浮屠血战的经验,势必会变得更加强大。
每次不死。
都会让庆人浴火重生。
庆人最强大的地方,就是能不断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最终击败强敌。
沐胜咬牙切齿。
他并不恨秦王的话说的无情。
只恨自己没能战胜强敌。
“让御林铁骑好好休息,天亮之后,跟随本王出兵。”
秦风握着沐胜的手臂,目光坚定有力,给了沐胜新的希望。
“谢殿下。”
沐胜低下了头。
“休息吧。”
“是。”
御林铁骑从上午一直战到深夜,就算还能站着,基本也是强撑着。
他们需要休息,才能继续战。
秦樉见远去的沐胜,皱起眉头。
“老六没必要对父皇身边人太好,这样会引起大臣们的误会。”
“二哥我当年就赏赐父皇身边宦官点吃的,便被那群文臣骂个半死,说二哥意图不轨。”
说到这,秦樉就立刻被气的半死。
当年大哥还是世子,被向着文官方向培养。
而他,则被向着武将方向培养。
当初的庆皇还不是皇帝,也想到最终能成了皇帝,想法还很好。
老秦家一文一武,今后就安稳了。
可结果……
老大文的成了。
老二武的废了。
这其实跟秦樉没有多大关系,相反秦樉学的还很好。
就是纯有一批小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害怕秦樉威胁到大哥的地位,一件小事儿就会无限放大。
最终也顺利的让秦樉废掉了。
可明明大哥都没说什么,那群口口声声说为父皇好的人,却偏偏要废掉他。
哪怕有任何一丁点对大哥有威胁的存在。
都不允许出现。
后来他才清楚。
那群人从父皇还是吴王开始,就谋算着他的父亲成为皇帝了。
故而也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压他。
再后来成为秦王后,他更是捅了马蜂窝,差点没被百官给骂死,什么脏帽子屎盆子都往秦樉身上扣。
而后秦樉也逐渐明白了。
原来千年前也有个叫秦王的人,因为军功太强,被封为天策上将。
后来……
后来那个秦王杀了兄长,囚禁了父亲,自己当了皇帝。
据说皇帝当的还很不错,足可以称之为千古一帝。
然后……
秦樉扪心自问,再加上翻阅了诸多典籍,发现自己不可能成为那个秦王一样的人。
他更做不到弑兄囚父。
也就慢慢成了位荒唐藩王。
况且大庆的人口着实太多了。
父皇每天忙的焦头烂额,都没有时间搭理他们。
秦樉不想做这样的皇帝。
一点都不快活。
相反肆无忌惮的藩王,出了事儿还有父皇跟大哥给擦屁g的感觉更好。
他也有意识的,不跟父皇与大哥身边的人亲近。
甚至借着身份,暗悄悄的弄死了不少父皇跟大哥不喜欢的人。
不对。
是他光明正大弄死的。
故而他觉得,有必要将这藩王的经验传给老六。
不是说担心父皇跟大哥会顾虑。
而是那群瓜皮们的嘴。
真尼玛的想给全都封上!
简直马槽里多了张驴嘴……
想到那些流言蜚语,秦樉就忍不住的暴躁。
秦风能够感受到秦樉的情绪。
“主要问题,还是二哥太优秀,比大哥小不了多少,才让那群人担心的。”
秦樉听此,暴戾瞬间散去,眼中都露出不少喜意。
“二哥也是这么想的,哈哈。”
“都怪二哥太优秀,他们忌惮也是正常的,哈哈。”
秦樉瞬间觉得秦风简直太懂他了。
秦风笑了笑。
这个二哥,哪怕三十多了,心思还是比较纯粹。
当真难得。
也足以见到被父皇跟大哥保护的很好。
兄弟间一夜闲谈,不知不觉间,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