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战事虽然结束了,但建邺想要恢复旧日之繁华,并不容易。
齐王的丰厚家财让李如愿无需掠夺民财,就足以支付他在起兵之初的许诺。
并且台城内还有内库,珍宝钱财更是堆积如山。
战后第三天,李如愿立即就任命了太原王氏出身的王经全担任丹阳尹,相当于建邺的行政长官。
王经全是被齐王桓琰,但做事很干练,被尚书左仆射郑昭文所举荐,此前担任度支尚书,算是能吏。
郑昭文对李如愿说如果想要让建邺迅速安定下来,此人是不二人选。
王经全一开始也不想接受霸府的任命,还是经过郑昭文的劝说才选择接任这一职务。
而他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李如愿要粮食,平息建邺的米价,第二是要李如愿答应他以法令行事,北军士卒在城内犯法不得姑息。
李如愿准其所请,随后数日之内,建邺的米价迅速回落,同时也抓获了几个犯法北军士卒,全都被他以法令处罚,该杀的杀,该打的打。
北军虽然有将领因此去求情,却都被李如愿给一顿臭骂。
跟着他起事的士卒全都拿到了他们应得的奖赏,这其中包括钱财,也包括原本东宫和教坊司的歌舞伎,甚至台城的宫女,也全都赏赐给了有功将士。
钱给了,女人也给了,还敢犯我的法度?李如愿当即把各部将领喊到大将军府,重申军法,严明军纪。
看着义父老人家骂的一众悍将狗血淋头,刘绛心中其实是很敬畏和佩服的。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何况现在江山现在还没打下来,只是阶段性胜利,不过即便是这种阶段性胜利,其实也足以让北军的核心带头人丧失理智。
北军如果不成功的巩固已经获得的一切,只要输了就足够李如愿在史书上跟王敦、苏峻、董卓等人齐名。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遗臭万年,成为史书上的罄竹难书的乱贼之首。
刘绛脑子里有两千年历史,即便是残缺不全的,但也足够他明白一些道理。
懂得克制的人和势力,一定更容易成功。
刘邦进了咸阳就要进秦宫睡宫女,结果被人连番劝谏,硬是能忍住不去。
项羽进了咸阳又干了啥?
胜败岂无凭啊。
这一刻刘绛觉得,可能李如愿真的能坐稳建邺。然后扫平各路诸侯,再用些时间去让南国这些士族、百姓去习惯一个并非高门出身的统治者,而后建立一个李家王朝。
他很期待,就冲北军这个战斗力和基础素质,一旦对战果完成消化,同化出一批战斗力较强军队,江东杰瑞们真的很难匹敌。
一群骄兵悍将被骂的灰头土脸的走出了霸府,尤其是左孝成和王伏宝,张子悦,这三位典型的底层丘八成长起来的悍将,是军纪问题最多的,所谓骄兵悍将。
反倒是刘绛这个半路出家的,因为把队伍军纪建设都交给了李曜这个李家嫡系负责,军纪水平也跟上了李家嫡系队伍水准。因此也被免了一顿骂。出府门的时候都是抬着头出来的。
骑着马走在大街上,看着道路两边已经有卖东西的小商贩重新开门做生意了,叫卖声不绝于耳。
刘绛下了马,看着街边卖吃食的感觉很有烟火气,找了很久也没发现有卖馒头和包子面条一类面食的。江东产麦子本就少,围城之后商路还没有马上打开,所以想吃面食眼下还真有点费劲。
刘绛老家东北,东北虽然主产粮是大米,但同样也喜欢吃面食。以前在家的时候,老妈烙的饼,包的包子、饺子、混沌,擀的面条,他都爱吃。
但眼下,别说老妈做的,就是想找点记忆之中的面食,都费劲。一千五百年后南京都有啥好吃的来着?
刘绛脑海之中想着,好像是有烤鸭,鸭血粉丝汤...好像还有什么泸溪河的糕点,从南京回东北的时候前女友还给他带了一盒,说是送给老妈的。
胡思乱想着,然后就走着走着就到了陆家别院。
陆俭已经进了大理寺下狱,而陆氏剩下的二三十口人全都在这个宅院里。
这间别院并不大,但也有四重院落,大几十间房,足够陆氏家人住的了,其中有一个院落还是护卫甲士们住的。
刘绛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这来了,但到了这肯定要进去瞅瞅。门口守着的甲士都是他的部下,所以畅通无阻。
刘绛穿着一件较为宽松的玄色长衫,但是衣袖比起时下流行的大袖改小了很多,没有所谓的名士风度,完全是为了骑马、练武更加方便,头上带着笼纱冠,身材高大,加上最近练武打熬身体,显得挺拔健壮。加之在军中也算大将,因此气势也越来越足了。
整日守在内宅院门口的陆礼第一眼都没认出刘绛来,但那张脸如今却越发让他记忆深刻。
“刘将军”
陆礼拱手一下算是见礼,他现在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数月之前可以随便打杀处置的小家奴,对方现在是大将军李如愿的义子,龙骧将军、仪同三司、南郑侯,戍东府军事。
“陆管事不必多礼,这几日如何?”
“托将军的福,还算过得去。”
陆家几十口人眼下其实比台城的时候要好多了,最起码柴米油盐是不缺的,之前困在台城的时候缺医少药的困境也不在了,看押的甲士收到嘱咐,虽然进出不太方便但想要什么生活上的物资都会有人送来。只是比起旧日的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现在就连做饭洗衣烧水都得陆家人自己来。
刘绛随口问着,陆礼也随口答着,一边说着话,刘绛一边往宅院里跨,陆礼其实是想要阻止的,但他还是没有伸手和劝阻,因为他明白这是没有必要的。现在最好不好激怒眼前这个年轻人。
如果刘绛真想干什么,他拦不住。
“张夫人身体还好吗?”
“嗯...不太好,之前在台城里缺医少药,出了台城又整日为...陆公担惊受怕,疾医说这是心病,没法治,只能好好调理。”
刘绛点点头,然后随意走着,但路过一处小院的时候,却异变突生。
这个侧院里,满是粥香和药味,正当刘两人路过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吼,“啊”“啊”
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个少女,惊慌失措。
那少女披头散发,满脸的烟尘,最重要的是衣服和头发还冒着烟。
这一幕让刘绛心里满脑子问号,这是干啥呢?**?
真是开屏雷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