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顾长青把柴火撤掉下来,继续跟闺女说:“你爷人勤快,干活又肯卖力。靠自己把自己养活了。
听说村里有好几家想把他当女婿,只是后来,你爷去县里卖鸡蛋,路边捡到了你奶。
你奶当时家里遭难,逃了出来,一家几口,只剩她自己。听你爷说,你奶不愿多说娘家的事,她被你爷捡回去后,不久俩人就成了亲,过起了日子。”
“那我奶的身世,会不会是哪家小姐?”
她就觉得她奶浑身透露着一股爽利劲,还很有智慧。
他们家跟队伍里其他人也不同,她能感觉到,她爷家,是奶说话份量重些。
她爷都不会跟她奶呛声。
“就算是哪家的小姐,这世道乱七八糟,哪还找得到。更别说,她娘家爹娘已死,只剩她一个人,回到家族里日子也不会好过。”
“也是。”
顾婉鱼听完在心里一阵长吁短叹。对刚刚说她爷坏话感到抱歉。
没想到,她爷这么个可爱的小老头,身世这么惨!还这么能干。生养了四个孩子,个个养的身高体壮,中间,还有银钱供她爹读了几年书。
顾婉鱼想以后一定要对那老头好点,前面大半生过的那么苦,希望老了能多点甜。
还有她奶,心里也应是有许多伤,才不愿多说。
顾婉鱼跟她爹在这边聊天,队伍那边听了村长跟顾老头来意,妇女欢喜的直落眼泪。
汉子们都是想找顾长青,好好感谢感谢。
老太太们都去找田氏,恨不得抱抱田氏,咋生个这么好的儿子!
不能让人白给东西,拿自家东西换,还得帮忙给干活。
老太太们帮着田氏,干这个,递那个。
田氏笑呵呵的,把人都撵走,去忙自家活吧,这边活本就不多。
老太太回去了,不一会又往顾长青那边去,有的送银钱,有的舀米,有的送水,有条件好的,还把之前存着一直没舍得拿出来做衣裳的布也拿过来。
都说,不能让顾长青家吃亏。
顾婉鱼捧着蓝黑色的布,心里酸酸胀胀的,这伙人心肠都不坏。
她听她爹提起过,赵大娘的小闺女今年十八,原本是今年年底成亲的。现在赵大娘的闺女也跟着来逃荒,亲事怕是黄了。
这布,应该是留着给她小闺女做衣裳用的吧。
“大娘,您还留着给小燕姐做衣裳穿吧。这草药不值几个钱,不值当拿东西来换。”
系统的代币,大部分还是之前大伙给的银钱换的。虽说在这里,他们给的钱根本不够买这些粮食,还有物件。
但是顾婉鱼在商店里能买到,钱还有剩,那剩下的就还是他们的。只是没法跟他们把这事讲明白,所以说是自己本来就带着。
但是,在顾婉鱼心里,这些东西只是自己替他们买的而已。
她相信她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在现代时候她爹就说,别光想着占别人便宜,时间久了,再给自己养的小家子气。
顾婉鱼一家人死活不要,最后还是顾长青绷着脸说:“谁再拿东西过来,就不给谁家分药。”
大伙这才消停。
都领了药,喝完不一会的确好很多。那几个吐的,感受最明显。
赵元昊都能继续捡柴了,不过刘月芳不让他去,让躺那歇着。
吃罢饭,队伍歇了一个时辰,顾婉鱼还拿衣服遮阳,睡了个午觉。
实在是太累,躺下就想睡。
顾婉鱼睡觉的这个空档,各家的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在忙活。
趁着这地没外人,得和面,多做些干粮。要是再出现有灾民的情况,他们偷偷嚼几口干粮顶饿就行,不能再拿粮食出来招眼。
刘月芳也跟着田氏忙活,他们家一气烙了一筐的干饼子。
都忙活差不多了队伍才走。
队伍一走,就是一下午。
太阳渐渐西斜,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
路上,逃荒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走一段路,就会遇到几个,或者十几个灾民。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透露着疲惫。
有的难民推着破旧的推车,车上堆满了简陋的行李和家当。
有的则拖家带口,步履蹒跚,麻木地向前走着。
这些难民显然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痛苦。
天擦黑,队伍只能停下,再远也走不动了。
手推车停下,前面已经有几十个难民在歇着,他们应该出来的早,这时候还有粮食,在拿着啃呢。
顾长青也不敢让大伙直接大咧咧的打开粮食袋子,就来回叮嘱:“晌午烙好的干粮呢?大伙都先吃那个。”
大米别拿出来招眼。
其实不用顾长青叮嘱,他们都长了记性,这时候哪敢支锅做饭。
就是水,都是偷偷背着人喝。
大伙的水也快没了,下午这一道,大人都尽量忍着,把水给孩子留着。就是渴的狠了,才抿一口,湿湿嘴就行。
顾婉鱼刚喝完一大口水,就把碗递给二头:“弟,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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