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老汉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呀,自从沉了船,我的心绪就开始烦乱,竟然没想到请教壮士的名讳,该死!真格的,壮士,你那名讳——”
“大爷,我叫章轩,小名小尛子。”小尛子回应道。
老汉闻言说道:“要说咱们庄户人家,无论男女,婚嫁之前人们都喊他的小名。可是你不一样,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即便未婚,我们也不能称呼你小尛子,应该称呼你章轩!”
小尛子笑道:“大爷,名字只是个代号,你怎么称呼都无所谓,我不在乎的。”
旁边有人说道:“章轩,你不在乎,云老汉可在乎。依我看,他还有把自家闺女小咪许给你的意思呢!”
听了这话,小尛子方才知道老汉姓云。
云老汉笑道:“兄弟,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索性委托你作媒,只要成就了小咪跟壮士的婚事,我别的没有,几坛薄酒还是可以管够的。”
众人闻言,纷纷起哄道:“云老哥,你这话出了口,可千万莫要反悔!章轩,你这走南闯北的,一个人难免寂寞,要是跟小咪成了亲,带上她一块闯,岂不是更好?”
小尛子眼见大家硬要将一桩亲事罩在他头上,只好尬笑道:“诸位父老乡亲,感谢你们的好意。怎奈我已经订了亲,云大爷家的小咪再好,我也无福消受了。”
众人闻言,不由啧啧连声,颇为小尛子也为小咪感到遗憾,并将小尛子因说谎而脸红的表现认定为羞涩所致。
吃罢午饭,小尛子就要启程。众人却不愿意放他走,说道:“章轩,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轮番请你一遭,你再走也不迟,如何说走就走?这让我们如何心安!”
小尛子露出为难的样子,说道:“诸位父老,你们的心意,小尛子心领了。我此次出来,是有要事干办,因为灭杀水妖,已然耽搁了些时间,万万不能继续耽搁了。”
众人见他这么说,方才依依不舍地送别,并各自拿了些吃食让他带上。
小尛子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他们,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出行不足一百里就灭了一个水妖,使他有了一定的满足感,如果再灭一个大妖,那就更有成就感了。
日落之际,他坐在一个山坡旁休息。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使得眼前的光景既明丽又带着神秘。
随便吃了些湖畔人家奉送的吃食之后,他起身继续行走。
天色越来越暗,他却不怕夜间行路,因为他的视力甚好,在夜间也能看清道路。至于一般人害怕的狼虫虎豹、妖魔鬼怪,他则一概不怕。
走出二十多里地,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山里人家纷纷掌起了灯。
他继续沿着羊肠小道走,蓦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不由心生纳闷:天都黑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有人在这荒郊野岭上说话?莫非他们要干什么歹事不成?
怀着好奇,他悄悄地向说话之人靠近,一时之间没太注意脚下,身体突然往下坠落,立时心慌起来。
坠落过程之中,他初步判断这是一口废弃的水井,只是这井径甚小,仅有四尺左右。
由于具有轻身功夫,他倒不怕自己摔着。
不一会儿,落到井下,发现这是一口枯井,里头一点水都没有,侧面倒是有个猫身大小的小口。
呀,该死,怎么不小心掉到枯井里来了呢?
他一边责备自己,一边调运气劲,打算纵身上跃。
孰料,那气劲尚未调动起来,他就似乎挨了一记闷棍,顿时昏晕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他又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跟他在井上听到的声音极其相似。
这个时候他才隐约意识到,他在井上听到的声音其实是一种勾魂音,那勾魂音意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好使他坠落到井里来。
他掉落到井里并且陷入昏迷之后,勾魂音再次响起,不知道要干什么。
事已至此,他只能静观其变。
须臾,两个鬼祟模样的虚影来到他身边,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盯住他,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
其中一个鬼祟说道:“小子,来了?”
听这意思,它好像跟小尛子是相熟的朋友,急切盼着小尛子来。
另一个脸庞稍微宽一些的鬼祟说道:“小子,你来了就好,不来可不成。我们要你来,你不来也得来,嗯!”
这两个鬼东西,这么一唱一和的干什么?莫非它们都是大妖座下的小妖?
小尛子于是说道:“我知道你们,你们两个无非是受大妖驱使的小妖!”
“呵呵!”窄脸庞鬼祟闻言,先是呵呵一笑,继而扭头对同伴说道,“哥哥,你听到没有,这个家伙竟然说咱们是小妖,你说可笑不可笑?咱们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他却说咱们是小妖,忒没见识了!”
宽脸庞鬼祟笑道:“兄弟,他是没见过世面的肉眼凡胎,没见识岂不是很正常?要是都像咱们这么有见识,他就不是凡人了,也就不会乖乖地入咱们的彀。”
“嗯,你这个说法对,他确实是没见识的肉眼凡胎!”窄脸庞鬼祟回应道,“不过,归根结底,终究还是咱们有本事。咱们要是没本事,他也不太可能轻易入彀。”
两个鬼祟顾自自吹自擂,小尛子却趁机跟红蕊沟通,打探它们的来历。
沮丧的是,红蕊却侦探不出两个鬼祟的来历,只是说道:“小子,这两个家伙跟那个圆脸老头一样神秘,我们这些大神没有能力对付,你好自为之吧!必要的时候,我们会设法帮你的。”
啊?
事情不妙了!
小尛子沮丧之中意识到,这两个家伙兴许是那个操蛋老头的同党,受了操蛋老头的指使来折腾他,不知道会翻出什么新鲜花样。
“啊,我知道了!”小尛子强自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对两个鬼祟说道,“你们两个是那个圆脸老头的狗腿子,奉命干连狗都不屑于干的缺德事。”
“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窄脸庞鬼祟斥道,“谁是圆脸老头?谁是狗腿子?你说话越来越莫名其妙,简直是不知所云,不知所谓!”
“嗯,不知所云、不知所谓不假!”宽脸庞鬼祟随声附和道,“你这么说话,鬼都不愿意理你,哼!”
两个鬼祟这么一唱一和地说话,都快把小尛子气哭了。
“你们两个该死的家伙,就会嘴头上占便宜,没有别的本事。快把你们的主子请出来,我要跟他当面锣对面鼓地较量一番!”小尛子气哼哼地说道。
他明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却不能忍受让人家随意摆布的委屈,只能索性跟它们硬刚。
鬼祟却根本不买他的账,其中那个窄脸庞的说道:“我们的主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他让我们拖住你、磨磨你那拗别性子,我们就得遵照他的旨意办,直到把你那拗别性子磨没了为止。”
“嗯,磨没了为止不假,反正我们有得是耐心。”宽脸庞鬼祟附和道,“况且,你这个级别的凡人,根本没有见我们主子的资格。我们两个跟你面对面地交谈,其实也是高看你,你应该心存感谢、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