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许静安站在盛唐会所的贵宾房门口,握紧双拳。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里面的两位老人可能就是她的亲爷爷、亲奶奶,是除了苏颜和久久,她在世上最亲有血缘的人。
两位老人比她更心急,下午接连打了三个电话给郁辞,知道今晚的会面定在盛唐会所,沈毅没等郁辞派人去接,带着妻子早就来这等着了。
郁辞牵起许静安的手,鼓励道:“进去吧,小满。”
许静安双手捂面,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跟着郁辞进了贵宾房。
原本坐着的两位老人陡地站起来,岁月在他们脸上都留下了风霜,他们的头发都白了,但眼里的炽热让两位老人的眼眸依然如此明亮。
那是瞬间爆发的喜悦与激动交织的光芒。
两位老人一眨不眨盯着许静安,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又有着难以掩饰的热切渴望,像是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境,只要稍微一眨眼,这突然出现的孙女就会消失不见。
沈毅嘴唇微微颤抖,目光紧紧锁定许静安,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的颤抖:“孩子,你是……小满?”
他的妻子钟琴也眼眶泛红,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满含期待地看着许静安。
许静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我是小满,全名许静安。”
“孩子,你肯定是华章的女儿,连说话的这种劲都像。”沈毅捂着眼睛无声地哭起来。
许静安连忙走前几步,温柔地扶住老人。
“孩子,让我看看。”钟琴上前一步,双手搭在许静安两臂上,贪婪地看着许静安的脸。
“果然有一点像华章。”她轻轻摸着许静安的脸,喃喃道:“我最心疼我的华章,将生命献给了他所热爱的职业,献给了国家,在危险重重、黑暗无边的世界里独自前行,现在知道他也曾热烈地爱过一个姑娘,还有个亲骨肉,我……”
钟琴边说边抹着泪,笑起来。
“小满,孩子,辛苦你了,长得这么好,可惜你外婆不在了,不然我要当面给她磕个头。”
许静安抱住老人瘦弱的身子,将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钟奶奶,不辛苦,我小时候挺幸福的,外婆和小舅舅都很爱我。”
老人抱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语气伤感,“华章一出学校就进了特警队,做了卧底,任务很危险,最多只能在路过家门时偷偷看看我们,有时候半夜偷偷回来看看我俩,那六年,我们只能通过联络员知道他的情况。”
她叹口气道:“我是不同意华章去做卧底的,太危险,可他说总需要有人去做,还说他一定会完成任务安全回来。”
沈毅将妻子轻轻拉开,笑着说:“你别老霸着孩子,让我跟孩子说说话。”
钟琴嗔道,“平常就知道跟一帮老头下棋,话都懒得跟我说,你能说出啥!”
沈毅将许静安牵到沙发那坐下,先是静静地看着,越看眼眶越红。
郁辞偷偷出了房间。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讲,都需要时间去熟悉彼此。
祖孙仨聊开了,最初的陌生感很快没了,血缘的纽带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像无形的绳索,迅速将他们紧密相连。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分享不尽的故事。
对许静安而言,她寻到了自己的根,这份突然寻找到的亲情填补了她内心深处对于亲情的渴望和空缺。
她在以往的生活中独自面对了许多,这份亲情的到来,就像一束温暖的光,明亮了她的世界,这是一种深深的归属感。
而对沈毅和钟琴而言,许静安是家族的传承,是许华章生命的延续,更是他们晚年生活的希望和寄托。
孙女的出现,仿佛是命运的补偿,他们在许静安的身上看到了儿子的影子,看到了家族的未来和希望。
原本陌生的彼此,因为这割舍不断的血缘,心与心逐渐贴近。
沈毅拿出手机里翻拍的沈华章的电子相片,一张张地翻看着,那些照片延伸出来的是许华章一段一段的过往经历,父亲的形象也逐渐清晰起来。
照片中,有他小时候的调皮模样,他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的身影,身着警服时的英姿飒爽,他的眼神总是异常坚定。
从小就是好学生,热心仗义的大男孩,军校的标兵,警队的拼命三郎……
确如郁辞说的,他过了很有意义的一生。
沈毅说,沈华章牺牲前用公共电话打过家里的电话,说三月份会结束任务,从此会告别卧底生涯,转到公安刑侦科。
“那小子笑着说要带给我俩惊喜,说过不了多久,我要做爷爷了。”沈毅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他牺牲后,行动组在他们的住处搜出了很多证物,华章……他在地板下面藏了一个笔记本。”
许静安忙道,“那本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深毅:“孩子,我到时拿给你。”
菜都上桌了,三人仍舍不得去吃。
郁辞笑着说:“沈爷爷、钟奶奶,先吃饭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聊。”
“嗯,吃饭吃饭,别饿着孩子。”钟琴牵着许静安上着,坐到她旁边,沈毅连忙坐到许静安另外一侧。
他呵呵笑道:“小郁啊,你随意,让我们这两个老家伙跟孩子多亲近亲近。”
接下来的饭桌上,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两位老人抢着给许静安夹菜,很快,她面前的碗就堆成了小山。
大概老人都觉得年轻人太瘦不好看。
沈毅还往她碗里夹了两个油焖大虾,说:“小满呐,你要多吃点,别追求什么……白瘦幼,不好看,女孩子还是胖一点好看。”
钟琴说:“你等小满吃完了再夹。”
电话铃声响起,沈老爷子接起,笑眯眯地说了两句,电话那边的兴奋的声音传来:“真的?真是我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