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许聪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惊慌,说了好几遍,许静安才听明白。
苏颜要离婚,许多不肯,将苏颜软禁了。
许聪放学回到家的时候,苏颜躺在床上睡觉,她感冒发烧好些天了,许聪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可苏颜好几个小时都没动一下。
许聪这才发现苏颜已经神志不清了,连忙喊邻居送她上医院。
“你爸呢?”许静安问。
“电话打不通。”
许静安问了几句,匆匆卸完妆,换上常服,跟云蔓说了一声,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十五分钟后,许静安找到急诊室,看见许聪抱着头坐在椅子上。
她走过去。
许聪抬起头来,眼眶里布满红血丝。
许静安问:“进去多久了?”
“几分钟,医生还没出来。”
“许多电话打不通,许欢的电话你也打不通?”
许聪撇撇嘴,“她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跟一群乱七八糟的人鬼混在一起,晚上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夜总会,我打过她电话,不接,妈早上骂了她,她记恨着呢。”
十五岁的少年脸上满是怒气。
“再给你爸打个电话。”
许聪拿出苏颜的电话拨出去,铃响到停止,仍没被接起。
许静安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许多的号码。
旋即,电话那端传来许多的声音。
“安安呐。”
许静安冲电话里吼道:“你老婆快死了,你还在外面?你把她软禁是什么意思?这样做是犯法的知道不!”
许多“啊哦”了几声,问了医院地址,说马上过来。
不一会,医生出来,说:“急性肝损伤,要住院,家属先跟我进来办一下住院手续。”
医生说,苏颜糊里糊涂吃了好几种药,感冒药、退烧药和镇痛药一起,吃出问题了。
许聪急吼吼地问,“医生,她醒过来没有?有没有事?”
那医生看他是孩子,态度亲切了很多,“不是很清醒,一会输上液就好了。”
许静安很快办好了住院手续,推着苏颜去了住院部。
苏颜躺在病床上,没什么意识,脸上泛着异样的红,医生说她还发着烧。
护士很快给苏颜挂上了输液瓶。
许多来的时候,许静安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酒味。
许聪哭着吼许多,说他差点害死他妈,电话也不接,要是再晚点,他就没妈了。
许多很是自责,说苏颜老是找他吵架,他烦,就去小饭馆里喝酒了。
以前许静安觉得苏颜那么冷情的人,只有许聪,她是真正疼爱的。
现在来看,她生病,许聪差点急疯了,这个儿子确实紧张她、爱她,他长得不像许多,遗传了苏颜的好相貌。
许聪和许欢本质上完全不一样,礼貌,懂事,学些也还不错。
同样作为母亲,许静安不太能理解苏颜。
都是自己孩子,苏颜对她不用心,对许欢也不用心,基本上是听之任之,唯独对许聪,她是偏心的,教育上也很用心。
许多一言不发坐在床边,看起来酒还没完全清醒。
许静安让许聪出去一会,说有事和许多谈,许聪乖巧地出去了。
许静安问:“你为什么那样对她?软禁是犯法的。”
许多脸上有些茫然,眼神有点涣散,抬头看了会病床上的苏颜,突然垂下头去。
“她想离婚,我不想,她想离开我。”
他看起来有些沮丧,接着说:“我前妻跑了,当年我要娶她,朋友都说我疯了,宁愿要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就因为她长得好看,说你妈总有一天会离开我。“
许多可能喝多了,话很多,说了从来没跟许静安说过的话。
“我是个小市民,长得不好看,家里也不富裕,我带许隽上医院看病,遇到失魂落魄的颜颜,大着肚子,差点被车撞了,我拉了她一把,我当时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她当时不嫁我,也能找到有钱男人,要不是那时她心灰意冷的,不会嫁给我。”
“我这么多年没让她为钱忧愁过,怕她应付不了,我把许隽扔到乡下。”许多自嘲地笑笑,“除了要她把你送走,对你不好,我没有对不起她,我不是有大爱的人,挺自私的,可我宠了她二十多年。”
许静安心中微动,问道:“你知道……那个男人的事吗?”
“不知道,颜颜从来不说,头几年经常看一个长命锁,后来不怎么看了,估计是他留下来的吧。”
许静安沉默地坐着,许多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好一会。
“我不会跟你妈离婚,她不爱我,凑合着跟我过,我一直都知道,我做过错事,可那……唉……”
许静安嗤笑,“你说你宠她,不愿意和她离婚,你还在外面乱来?别狡辩,我见过你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的。”
许多嘿嘿嘿地笑了,身体滑了下去,坐到地板上。
“许隽的事该你处理的,你让她带着许聪跟一个继子吵架?”
病房里除了她的声音,还有许多的鼾声。
许静安低头一看,许多趴在地上,睡了。
她叹了口气,把许聪叫进病房,交代了一下,走出病房。
……
夜里,许静安睡得很不安慰,翻来覆去地梦到小时候,就像看老电影似的。
小小的她站在明城的老房子那,看着苏颜从远处走过来,却始终走不到她跟前。
要么就是苏颜的背影,一下子就走远不见了。
她似乎还梦见了一个男人,他笑得很亲切,叫她宝贝,告诉她一个六位数的号码。
中途醒来,许静安摸到了脸上的湿润,她打开灯光,看着久久甜美的睡颜,一颗在梦里都飘忽着的心安定下来。
关上灯,她再次陷入沉睡。
黑暗里,许静安突然惊醒。
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隐约和着骆冰那清亮的声音,还有云蔓慌张的声音。
许静安猛地从床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旋开门把手……
身体倏地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熟悉的男声传来,嗓点沙哑,“是我,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