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夏桂枝的手顿了顿,微微侧头,精明的眸子看向许静安。
“你早点让他和你选的人结婚,他应该就不会来找我了。”许静安轻笑,看着她伸向包里的手,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用钱打发人,他们怎么都以为钱是万能的呢?
“郁奶奶,您给我多少也不如您孙子给我多,再说,钱这种东西,没有不行,多了其实也没多大用处,我从小到大,没有太缺过钱。”
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她跟苏颜和许多借了三十万,其它所有的问题都是她自己解决的。
夏桂枝的脸顿时僵了,手默默地缩了回来。
被一个晚辈这么揶揄,着实让她脸面挂不住,可她又不好跟许静安发脾气。
这小妮子就是个表面看起来温软好捏的,其实又臭又硬。
以前也是这样,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郁涵每次见她就怼,她从不恼,有时反说得郁涵哑口无言。
那时,她就知道,这小妮子是个有道行的小狐狸。
“你还妄想跟着阿辞?许家丫头,你配不上他。”
夏桂枝摇着头,顿了顿道:“郁家需要的是更强大的助力,你会拖他后腿,让他寸步难行,生活的琐碎和家族的压力会逐渐消弭你俩为数不多的感情,那时青春不再,多痛苦!”
许静安看着夏桂枝依然光滑白皙的脸,有些难过。
如果外婆还活着,要是知道有人这么嫌弃她,肯定冲过来。
她往那一坐,单手放在桌子上,拍两下,风眸微抬,眼里布满凌厉精光。
“我家小满哪里不好?”
“除了数理化不好,她哪里都好!”
“你问问你家孙子,哪里配得上我家小满?”
“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一股子算计,除了钱多没一点优点。”
“你个庸俗的老太太,我家小满才不嫁给你家那个没情趣的冰山棺材脸。”
……
夏桂枝说了一通,许静安竟然乖巧地听着,听得很是认真,一脸沉思样。
到底是个小丫头,道理摆清楚,她一细想还能不想通。
她浑然不觉许静安根本没听到心里去,神思早就游移远了。
夏桂枝离开的时候,一脸的轻松。
许静安也是一脸轻松。
她没想过要复婚,也没想过和郁辞一定要有什么样的未来,如果他没爱上她,她也无法充分信任他,他们自然会离散。
如果他爱上她,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她也觉得他可以交托一生,想法强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去考虑两人的关系。
现在这样刚刚好,不那么期待,对他也没那么多要求。
反正就随心所欲,爱咋咋。
久久和唱戏才是她最该关心的。
……
夏桂枝走后没多久,郁辞打来电话,说来接她。
许静安低头看了下腕表,现在是十点,她最多只有两个小时。
郁辞的车来的很快,他的车一停下来,就引来很多人侧目。
这个点,很多人刚来上班,见到一辆黑色库里南,有人就想看看里面是谁,特意绕过去。
车膜很深,看不清里面。
许静安快步走出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上了黑色库里南。
“原来是真的,她傍大款了,这不是之前那辆宾利,换车了吗?”
“也可能换人了,这个比之前那个更豪。”
有人语气很酸地说,“人家有傍大款的本钱,有钱的不就图好看的吗?”
许静安听不到这些,她只是瞥到几道惊讶和八卦的目光。
郁辞穿着黑色的休闲衣,裤子上有几条装饰性的白边。
想起王姨说的,郁辞在十五岁那年休克过,后来性情大变,许静安不由想起那年初夏的白衣少年。
笑容灿烂如同暖阳。
“你怎么总穿黑色,其实你穿白色更好看。”许静安边扣安全带边说。
郁辞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穿白色?”
“哦……你穿白衬衫的时候。”
“就是下意识的选择,黑色不那么显眼,不容易成为目标。”
许静安听得心里一紧,十五岁的他到底经过什么事情?
豪门大家族,争权斗利,身边很危险的吧?
所以他在公共场合,总是带着保镖。
“丁放和韩冬怎么没跟着你?”
“这种时候,不需要。”
东子给他做了全方位的信息屏障,除非公布他的行程,不然没人能找到他。
郁辞没有告诉她,她的手机和她朋友的手机,东子做了同样的信息屏障,除非有人近距离贴身跟踪,他们三个的行踪是不会被人掌握的。
许静安侧头,一瞬不瞬看着郁辞,“王姨说你十五岁的时候得了很严重的病?是什么病?”
郁辞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收紧,浑身的肌肉僵了僵。
那些事,告诉她,会吓到她。
可和他在一起,她就一定要知道。
只有了解他的世界,才会知道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也会面临阴谋、算计和恶意。
再等等吧,等事情稍微明朗一点。
“莫名其妙就得病了,医生诊断不出原因。”
许静安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说谎的时候面不改色,可是他微微滞住的眼神,时间虽然很短很短,她还是能看出来。
郁辞没说实话。
她没拆穿。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西郊一个偏僻的院子里。
许静安下车,看着四周高墙上围着的尖尖的铁刺。
丁放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恭敬地跟郁辞和许静安打了个招呼。
“他这几天怎么样?”
丁放无奈地说:“还是老样子,滚刀肉一个,这人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我都怀疑他是AI,我们查到他的住处,是城棚户区里一个地下室,里面被人清理过。”
许静安听得头皮发麻,这个哑巴是完美的棋子,一旦被抓,成为弃子,他不主动“开口”,就没办法追查下去。
“把门打开,带她进去看看。”
门锁开了,三人推门进去。
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闭上眼睛。
许静安缓缓走过去,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然后用手捏住他的喉咙,迫使他嘴巴张开,她朝那人嘴巴里面看了看。
她红唇微启,忽然,轻轻一笑,“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们的话。”
许静安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男人的脸,那人的闭着眼睛,睫毛颤了颤。
“你的舌头是被人齐根绞断的,有十几二十年了吧,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坏呢?”
许静安啧啧了两下,接着说:“你那时还是个孩子吧?对个孩子干这么残忍的事,罪无可赦!要是我,肯定以牙还牙。”
床上那人蓦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