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心疼。
殷千君抹掉脸上的血,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决然。
他之所以会下意识地想要隐瞒,不是因为想要保护路小堇,而是因为,他想亲手杀了她。
对,就是这样!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那想要杀她,易如反掌。
路小堇只能死在他的手里!
“不知道?”一抹黑烟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化作一个巨大的蜈蚣骷髅,骷髅眼睛里,是两团瘆人的蓝色火焰,“你死在了她手里,你却不知道她是谁?”
骷髅的嗓子,像是卡了刀片,沙哑刺耳。
说话间,祂眼底蓝色火焰闪烁,与此同时,殷千君眼底的诡异则在逐渐加深。
蜈蚣骷髅怀疑他在撒谎。
毕竟,殷千君是唯一一个,可以不受控制的人。
他不信他会废物到如此程度。
既然他都已经死在了纯净之体手里了,就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
所以蜈蚣骷髅想要洗一遍殷千君的灵魂,想从他的灵魂里,找到死亡的那段记忆。
“好了,够了。”殷千君抬手,隔绝了那团火焰,眼底的诡异渐渐消散,“主神,你逾越了。”
殷千君懒散地倚在床头,闭上眼,慢慢地修复着自己被重创的身体,嘴里喊着主神,实则语气里却一点敬意都没有。
蜈蚣骷髅围着他转了好几圈,眼底的火光在跳跃,俨然是生气了:
“你在隐瞒!你知道纯净之体是谁对不对!”
殷千君没有应声。
“为什么要这样做?邪神一定不能降临,你隐瞒纯净之体的身份,是在自寻死路!”
他和祂是一体的。
邪神降临,他们都会死。
殷千君不可能自寻死路。
蜈蚣骷髅不是人类,也并非在人间出生,但他好歹在人间也待了这么多年,大约也能明白人类的思考方式。
“难不成,你是想保护纯净之体?”蜈蚣骷髅语气透出些许不可置信,“你爱上她了?”
殷千君小拇指微微颤了一下。
“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殷千君起身,披上大氅,开门走了出去:
“我只是想亲手杀了她,放心吧,我是不会让邪神降临人间的。”
蜈蚣骷髅倒并不怀疑殷千君的杀心。
毕竟,路小堇不死,他就会死。
傻子才会用自己的死,给其他人铺路。
殷千君可聪明着呢!
蜈蚣骷髅放心了。
*
大牢里。
天还没亮,路小堇就被疼醒了。
倒不是神迹的恨意在折磨,也不是之前的伤在痛,而是手腕被人割开了,痛痛的。
她现在又累又困,还冷。
失血越多,她就越冷。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手,可手被人摁住,缩不进去,她吐出一口热气,睁开了眼。
“醒了?”是江意浓。
就,手腕上这么大个口子,她真的很难不醒。
路小堇冷得抖了抖,看向自己被割破的手腕,以及手腕下的那个冷凝盆:
“你这是在干啥?”
江意浓示意了一下手里带血的刀子:“放你的血。”
看出来了。
“放我的血干什么?”
“你的血有什么用处,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不得不说,我先前没能弄死你,倒也并非全然坏事。”江意浓脸上满是轻蔑和不屑,“你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当个血库,倒也不错。”
她说的话,没一个字是人爱听的。
不过,虽然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手上却立马往路小堇怀里塞了几块暖石,又死死掖住她的被子,生怕有风探进去。
路小堇暖和多了。
“怎么,瞧着你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是不愿我取你的血?”江意浓冷瞥着她,“若不愿被我取血,大可以告诉师尊和师兄们,你且看到时他们会信谁。”
“倒也不是。”
她之所以瞧着要死不活的,是因为真的快死掉啦。
路小堇摇了摇头,往嘴里塞了几颗补血丹:
“你想要血的话,多少都行,但我昨天失血太多,现在可能放不出来多少血了,你若是不急的话,能不能明日再来?”
“明日我多吃些补血的,把身体养好一些后,再给你放血成不成?”
江意浓手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些复杂又悲伤的情绪,但很快消失,一抬眼,就只余下冷意和不屑:
“呵,装得这样好心,是想算计我吧?你想等我下一次再来放你血的时候,‘不小心’把师兄他们引来,好揭穿我的真面目对吧?”
“路小堇,你想都别想!”
话是这样说,可她还是没再放血了,而是抹掉了路小堇手腕上的伤,将冷凝盆收了起来。
“不会。”路小堇感觉到体内的恨意被一点一点净化,她舒服得几乎要贴在江意浓身上了,“我会很小心的,真的。”
江意浓:“我不信你。”
江意浓看她的眼神,跟看垃圾似的,却任由路小堇贴在自己身上,且还用灵力一点一点修复着她的身体。
“别误会,我不是想救你,我只是怕你死了,连累我没血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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