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堇不想成神。
也不信任所有神灵。
更不信面前这个夺舍君十七的神秘人。
他说的话,她会记下,但至于她会怎么去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您犹豫了?”君十七有几分意外地盯着路小堇只剩下半张皮的脸,“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您对我说过,成神这条路上,必定会牺牲许多人,那些人,本就该为这天下大道去死。”
“可现在您为什么自己却心软了?”
路小堇的精神岌岌可危。
她想睡一觉。
她什么都不想管。
她想一脚踹飞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人。
但她很清楚,这是鲜少可以遇到神秘人,并且套话的机会。
——她伤得太重了。
——人,大多不会提防她这样的弱者。
路小堇抬眸:“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您六岁的时候。”君十七笑了,十分公式化地笑,实则眼里没有一丝笑意,“您亲手送了那些孩子去死的呀?难不成,您连这都忘记了?”
“看来您是真的忘记了,因为我认识的瑾小姐,从不会心软。”
“也不该心软。”
路小堇见过原主。
那是一个毫无感情的,看着像机器人的人。
她不知道原主后来是怎么拥有感情的,但至少,她见到的幼年时的原主,是会说出这番话的人。
没有感情,也不会在意旁人的死活。
“我,杀了谁?”
君十七垂眸,许久才说道:
“一个不太重要的人,您不必在意。”
“您顺应天命,本就无所谓对错。更何况江意浓并非什么好人,从她夺走你的命格开始,她就该死在你手里。”
“您心软,难道是因为她救过您?”
“可您就不奇怪,她为什么会救您吗?”
路小堇:“为什么?”
君十七:“因为她尚且没完全得到您的命格,您若是死了,她的命格会受损,所以,在这之前,她一定会想办法护住您。”
路小堇沉默了。
“她夺走了您的命格,夺走您的脸,夺走了您的混沌之体。”
“她夺走了您的一切,她不该死吗?”
不该吗?
该吗?
她不知道江意浓可不可信。
但她直觉,面前这个‘君十七’一定不可信。
因为那直觉是原主的。
原主回溯过很多次,她一定见过这个神秘人,且知道他是谁。
而原主给她的直觉是,防备他。
可对江意浓却不是。
原主似乎并不厌恶江意浓。
甚至很在意她。
“好好好,我杀。”路小堇虚弱,但一腔热血,“总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君十七满意了,脸上带上了一抹笑。
在一个小孩子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笑,显得十分诡异且不伦不类。
“瑾小姐,需要我带您出去吗?”
“不需要,我想休息一会儿。”
扶桑的火药还没有炸。
她顶着这样的身体出去,跟当众用喇叭喊她有问题,没什么区别。
“是,那我这就退下了。”
“嗯。”
君十七一走,路小堇就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堆止血丹,疯狂往嘴里塞。
然后闭上眼,休养生息。
疼——
真疼啊——
*
君家大乱。
君十七很容易就出了君家。
谁知刚走出君家,他就踩中了一个陷阱。
“傀儡生死阵?”
一根根线像活过来了一样,将他的双手与双脚束缚住,牵制起来,像个傀儡一样挂在半空中。
生死阵泛着红光,透出杀机。
君十七半眯起眼:“谁!出来!”
江意浓从暗处走了出来。
“章叔,许久不见,您还是这样……”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君十七小小的身体,“您还是这样,喜欢用缩骨功伪装成别人。”
“伪装?不,我是夺舍了这个孩子的身体。”章行看向她,“倒是你,抢走了瑾小姐的这张脸,倒是越长越漂亮了,只是天天顶着别人的脸,不会觉得难受吗?”
“不会,我很喜欢。”江意浓摸了摸脸,笑了,笑起来愈发漂亮,“这么多年不见,闲话少说,我还是先送您去死吧?”
江意浓操控着傀儡线,只一瞬,便割断了章行的左胳膊。
一个孩子的手臂,落在阵法中,顷刻间便化作血水。
“这是那孩子的身体,你说杀就杀了?”章行眼底冷了几分,“你当年送她去死的时候,你也是这般无动于衷吗?”
江意浓手一顿。
但只顿了一下,下一瞬,便又笑了:
“若真是那孩子的身体,我自然不会杀,但章叔,您该不会以为,你这这幻形,跟千面鬼学得很像吧?”
“我只能说,简直是,”她抬眸,“破绽百出。”
第一眼,她就看出来这个人不是君十七。
夺舍操控,主人不能离开操控体太远。
若是她没猜错,此时的君十七,应该还在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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