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秋刚养好了身子,便去了王氏跟前尽孝。
王氏怜惜她体弱,说什么也不肯让她来桐苑服侍,“如今你最要紧的便是顾好安之,最好是早日让我抱上金孙,才不枉我疼你一场。”王氏看着姜南秋娇美的面容,亲昵地将她唤到了自己身前,如此道。
姜南秋在王氏跟前素来是一副孝顺的和煦模样。如今她的身子才好转了一些,便殷勤地赶来了桐院,如何不让王氏心生感慨。
好不容易撵走了姜南秋,王氏便与容嬷嬷道,“京城一溜的世家闺女里,没有一个比姜氏更有手段和本事的。这世上哪里有真心孝顺婆母的儿媳,不都是为了讨夫君的喜欢而已?可她偏偏就是能把这面子情做个十成十。”
容嬷嬷对姜南秋也是赞不绝口,“奴婢也十分敬佩世子夫人的为人。”
话音刚落,廊道上便走来了大丫鬟彩霞,她看了一眼坐在软塌里的王氏,目露焦急地说,“太太,宫里来人了。”
这话可把王氏唬了一跳,先问彩霞,“好端端地宫里则呢么来了人?来的是谁?”
彩霞一板一眼地答道,“是御前总管王德。”
王氏面色一凛。这王德是自小服侍汉章帝的太监,在宫里的地位非同一般,况且他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信奉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宗旨。
王氏慌忙让容嬷嬷扶着她去内寝换上了诰命服侍,又肃着脸与彩霞道,“快去别云阁将妇人唤来。”
两刻钟后,打扮一新的姜南秋在玉儿,凌寒,凌青的陪同下赶去了前院。
玉儿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她从来没见过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也不知晓内宅女子会会见天使时该行使何等的规矩。
她心中如此惴惴不安,姜南秋也不见得便能泰然处之。
“太太可有什么吩咐?”她边提脚走在抄手游廊之上,边如此询问凌青。
凌青摇摇头,只道,“没有,这几年宫里甚少有赏赐赐下来,奴婢也两三年没有见过宫中的使者了。”
姜南秋心里隐隐浮起些猜测,猜想着约莫是景安之在那日的马球会上立下了赫赫功劳的缘故,所以宫中派了个人来嘉奖镇国公府。
思考至此,姜南秋的心也略微地安定了一些。
不多时,王氏身边的容嬷嬷便在回廊上瞧见了姜南秋的身影,便急急切切地朝着她招了招手。
才进前厅,姜南秋便瞧见了一身暗黑金纹蓝袍地御前总管王德,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面嫩的小太监,脸上虽然勾露着几分笑意,通身上下却满是肃穆的气势。
“秋儿来了。”王氏立于前厅的牌匾之下,她身上穿着一品诰命的衣裳,没有露出丝毫的怯意。
王德回身瞥了眼匆匆赶来的姜南秋。他这一生见识过太多神仙般的秒人儿,皇后娘娘与沈贵妃都是人中龙凤,可是年轻时候的姿色却不如眼前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庶女。听闻姜氏氏六品小官家的庶女,出身不显,也不知靠着什么本事才入了镇国公府的眼。可她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杏眸,精致的鹅鼻下是不点而红的粉唇。
王德收起了眸子里的惊艳之色,夹着尖细的嗓子对王氏道,“今日咱家特地赶来镇国公府,一是为了瞧一瞧国公夫人您的身子,二来也是为了传一传沈贵妃的懿旨。”这话里竟然是没有半分嘉奖景安之的意思,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提起了沈贵妃。
王氏心中疑惑,连姜南秋也不知道这位王德话里的深意,便只是柔顺地坐在王氏的下首,听候王顺嘴里的下文。
“沈贵妃?”王氏这为虽见王德带着圣旨而来,态度却也未见多么恭敬。
镇国公府也是显赫了百年德世家大族,底蕴雄厚不已,她作为国公夫人也不必对个不男不女德阉人卑躬屈膝。
“咱家瞧着太太一切都好,也放下了些心。”王德好似也觉察到了王氏格外冷淡德态度,如此道。
王氏笑着让丫鬟上前奉茶,并道,“国公爷去了西北,如今这家里也只有我和秋儿一同守着这偌大的府邸而已。王总管能惦记着我,便是我的福气。”话音刚落,姜南秋也觉察到了王氏递过来的眼风,便也凑趣般地笑道,“秋儿能服侍在母亲左右,也是秋儿的福气。”
而被这婆媳二人糊弄了一翻,王总管险些忘记了自己赶来这镇国公府的初衷。他瞥了一眼姿容妍丽的姜南秋,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贵妃娘娘深念镇国公府世子营救栖霞公主之恩,便特地派咱家来请夫人进宫去叙话。”
王氏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他们镇国公府可与沈贵妃没有半分交情,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将姜南秋唤去宫中?打的是什么注意?
眼瞧着王氏脸色难看,王总管便笑吟吟地添了一句,“贵妃娘娘是个和善人,必定不会薄待了夫人,还请太太放心。”
这哪里是放心不放心的事,姜南秋从前从没有进过宫,也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若是有一处行差踏错,丢了镇国公府的面子是小,被宫里不怀好意的人责罚了才是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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