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秦昭在与李治的对视中,目光越来越沉:“你是不是想说会诛九族的话?”
李治沉脸点头:“恩,我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也见过不少事,天下之权,还能有谁比皇上更大?”
李治说到这里,我们就全明白了。
他想说的是,对方想谋朝篡位!
“三目真教!”就在我们都为李治这出奇大胆的想法惊到全场安静时,松鹤颜像是突然回魂大喝而起!
他急匆匆到白布前,拿起炭笔写了起来:“去年我去上京时,有人想拉我进入一个我从没听说过的三目真教,他们信奉一个叫清玄真知显圣大帝,也叫三目天君……”
松鹤颜一边说,一边画了起来。
他画得很抽象,但我们能看懂。
一个头发似火焰的闭目天神,他头顶环绕三只眼睛。
“他们说这三只眼睛是一只看过去,一只看现在,一只看未来的意思。所以他知道过去,现在和未来,他能满足你任何心愿。”
我们又是一阵惊讶,因为少女失目与教派有关也只是我们的一种猜测。
可是现在,却因为种种迹象,反而越来越被夯实。
我立刻看秦昭:“他们拉过你吗?”
秦昭摇摇头:“没有,我从没听说过。”
他很笃定,显然对方从没打算找他,甚至与他暗示。
松鹤颜一拍手,指向秦昭:“这就说明够隐秘了吧!”
秦昭眸光收紧了,神色已沉。
先不说信教这种事,就算是在皇帝脚下暗戳戳搞小团体,也绝不允许。
松鹤颜又指向李治,“你知道不?”
李治也摇摇头。
松鹤颜松口气:“还好没加入,我当时就觉得怪怪的。”
“他们为什么要来拉你入伙?”林岚变得有些生气,“虽然你是生意人,但也不能什么人都接触。”
松鹤颜似乎听出林岚是在关心他,羞涩地笑了起来。
林工察觉到什么,开始在松鹤颜与林岚之间看。
林岚立刻侧开脸。
松鹤颜也赶紧说了起来:“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找我的,我在上京做生意也不是一两年了,自从我姐姐得宠后,我在上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然后是在开年的时候吧,尚书房吴学士的儿子来找我买茶叶时,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三目真教,说他们的天君非常灵验之类的,我想,大概是看中我的钱了吧。”
“也不一定。”秦昭摇摇头,目光深沉,“拉帮结派古已有之,我猜三目真教只是一个名头,掩人耳目所用,他们想拉鹤颜入伙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扩大势力,鹤颜的姐姐受宠,而鹤颜他们家族是茶商,所以在朝中不属于任何派系,他们想把他拉拢过来。”
林工在秦昭的话中也沉沉点头,他深沉又威严的模样已经流露出了不寻常的气度。
松鹤颜也正色起来,坐回我们之间:“不错,我爹也说过,家姐能得盛宠,对我们家族而言,未必真是好事,我们在朝中没有自己的势力与根系,只能小心生存,所以家父从来不准我加入任何派系,让我圆滑周旋,装傻充愣,做好生意即可。”
我们几人不禁心生佩服。
“灵尊颇有远见与城府。”
松鹤颜在我们的赞佩中,微露浅笑。
“尚书房吴学士……好像是二皇子一派的吧。”秦昭看向李治。
李治双手环胸,面色微微收紧,他抿唇没有答,目光低垂。
李治似是不敢非议皇家之事,但已经默认秦昭的话。
秦昭也不再看他,看向松鹤颜:“所以他们应该是想拉你入二皇子一派。”
松鹤颜的神色也凝重了:“我不想掺和这些事,我也不敢掺和,我只是个小小生意人。”
松鹤颜说着瞟李治两眼,像是在向这个皇上代理人表明心意。
论官职,李治只是御前侍卫,而秦昭是小侯爷。
所以李治有些话不敢当着秦昭的面说。
但论身份,李治却是皇上身边的人,所以在李治面前,我们也要小心说话。
皇上到底对李治更信任,还是对秦昭更信任,我们难测君心。
目前只能看出,皇上好像很喜欢秦昭,但不喜欢秦昭父亲。
所以要罚秦昭的时候,却让他父亲背锅。
也不知道皇上是真心如此,而是又在闹着玩。
能感觉出,这皇帝大叔,腹黑得很。
我不由看向李治:“李侍卫,皇上为何让你来传召?急召我和秦昭入京?上京没人有这个能力吗?”
李治少许放松,显然这个问题他能答。
他环在胸口的手也放下,看向我和秦昭:“你们的戏皇上看了,很满意,当时确实有不少官员上书,上至太傅,下至府尹都上折子了,说大朝女官不和礼法,想让皇上罢免你,皇上就请他们一起看戏了。”
“……”没想到皇帝大叔为了我,也顶上了诸多压力。
“噗嗤。”林岚都笑了出来。
林工赶紧眼神制止,即便只是提及皇上,林工都战战兢兢。
感觉林工是真在皇城政治漩涡中逃过一劫的人,所以格外谨慎小心。
“看了之后,折子就没人上了,一是大家看出皇上确实宠爱你……”
我和秦昭都莫名紧绷,“宠爱”这两字,可是真有点让人慌。
“二是那些官员,确实也没有把柄,然后就发生了这个案子,一开始皇上不知道,但太宰上奏折了,说上京已有四名少女被挖去双目,上京府尹办案不利,将近一月,依然没有找出凶手,中秋宴在即,各国使节也在来的路上,然后……你懂的。”
李治忽然就不说了,像是太过复杂,让他这种武士都烦得说下去,直接抛给秦昭。
秦昭听得眉都打结了。
“然后呢?”林岚看向众人。
而船舱里的男人,都已经变得格外凝重。
林工双手撑在膝盖上已经连连摇头:“岚岚,你不懂,任何案子到了皇上那儿,那就都不是小案了。”
林岚正色看林工:“爹,这本来就不是小案子,您算算,最起码已经有二十多个少女受害了,这怎么能算小案呢?”
“那都不及一个京官掉帽子!死全家厉害!”林工忽然激动了,“邦邦”敲响了桌子,“这是有人想借这个案子,除掉异己!”
林岚惊呆了神情,目瞪口呆。